后续的骑兵被剧烈的爆炸陡然止住了冲击的势头,速度猛地降了下来,这倒不是他们有意为之,而是马匹受惊,纷纷乱窜,马上骑士无法控制。
“放屁!有那么小的万人敌吗?蛮子用的巫术,大哥,一定是巫术!”谭弘的头盔被一块飞来的碎石打中,凹陷了一个坑,如果不是铁盔质量过硬,他的头就碎了,这个都司被吓坏了,歪着头盔向谭文惊叫起来。
“万人敌?巫术?”谭文也是大惊失色,心中又怕又急,前面满地的尸首让他的大脑短暂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石柱兵丢出来的是什么?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威力?脑袋里一片空白,无法理解。
片刻的犹豫后,谭文的脸再次扭曲起来,一半人的死亡刺激了他的血性,他扬起长刀怒喝道:“蛮子在前面埋了火药,刚刚引爆了,他们不可能还有,给我冲过去!杀过去!”
踏着遍地血水,谭文领头纵马提速,再次冲锋起来,他的吼声能够解释刚才的爆炸,埋伏的火药炸了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谭文的反应很快。
只是现在距离太短了,只有不到二十步,骑兵想要提到最高速度根本不够,但谭文不可能掉头回去助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就这么冲吧,石柱兵不过仗着火药而已,论拼命厮杀,靠他们流贼一样的装备不可能挡住堂堂大明参将的亲卫骑兵。
谭文纵马奔出数步,就有忠心的亲卫从两翼围了上来,将他裹在当中,剩下的一百多骑在短短的距离上组成一条松散的横线,穿过还未消散的硝烟,猛扑而去。
祖边挺着超长的钩镰枪,将枪尾圆环狠狠的扎进地面泥土中,半蹲着身子,憋着一口气,双臂肌肉暴起,将枪尖上扬,架在木盾上沿,尖利的枪刃正对着一名从烟雾中闪出的骑兵。
“噗!”奔腾而至的战马撞上了枪尖。
枪刃刺入了战马的身体,喷出一股热血,强大的冲击力将白蜡杆枪身顶成一道弯月,白蜡杆就是这点好,柔韧性强到变态,就算折成了三四十度,它也不会断。
祖边的脸憋得通红,双腿几乎离地,但双手仍然牢牢握住长枪,整个人像一个撑杆跳高运动员,用全身力量顶住马的冲击力,胸口中有一腔血在翻涌,他强忍住张口欲吐的本能,狠命的坚持着。
马上的骑士被人立而起的战马掀了下来,他身手不凡,一边下落,一边扬起手中长刀,狠狠的砍在挡在身前的木盾上,将坚固的木盾砍裂了一条缝,但转眼间,四五条竹枪攒刺而直,从身体不同的部位透体而出,竹枪一刺就是一个碗口大的血洞,骑兵被串在竹枪上,全身抽搐了一下,不动了。
被祖边的长枪生生挡住的战马嘶叫着一声悲鸣,也倒了下去,砰然砸在地面上。
一百多匹战马几乎同时撞上了盾墙,一些马被竹枪和长枪捅在了木盾前,马上骑兵立刻被刺成了糖葫芦,另一些则撞断了竹枪,冲入盾墙中,抵住盾牌的民壮被马蹄压下,踏成肉泥,但骑兵冲势受阻,再也无法突破后面的五层人墙,斩马刀也无法格挡开十余把四面八方刺来的竹枪,半身甲也不能防住近距离的刺杀,一个个骑兵要么像架在烧烤架上的兔子同时被数把竹枪刺中举起,要么被竹枪横扫打下马来,按在地上乱刀剁死。
一百多人的冲刺,很快泯灭在万寿谷民壮阵中,只有正中间的位置,还有一小团人在困兽犹斗。
这些人是谭文、谭弘和他们的十余个亲卫,亲兵们悍不畏死的冲击在民壮盾墙中打开了一个缺口,他们疯狂的用自己坐骑冲击,用长刀砍杀,有数人就算被竹枪刺中也悍然将竹枪斩断继续厮杀,这等不要命的死士为谭氏兄弟挣回了一线生机,六层竹枪阵,居然被他们破开了一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