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2 / 2)

七里美人香 翘摇 2610 字 17天前

可有件事,她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告诉齐半灵:“阿娆,你可还记得当年哥哥身边的阿文?”

齐半灵自然记得,阿文是跟随她去渭州的小厮阿武的亲哥哥。阿文从小就跟在齐折晖身边,不过齐折晖去世后,她也没再听阿武提起过哥哥,不知道他如今去了哪里。

齐浅意想到前段时间遇到阿文的事情,叹了口气:“阿文当年是兄长亲兵,他一直觉得是自己没护好兄长,觉得对齐家有愧。兄长去世后,他便离开了齐家,用积蓄开了一家铁铺,恰好在钟世昌当东西的福祥当铺旁边,也不怎么和阿武他们联系了。那天我去福祥当铺找他们掌柜的,倒恰巧看见了隔壁打铁的阿文。”

齐半灵忙道:“战场上刀枪无眼,哪能全怪在他头上。想来,哥哥也不会希望他这么自责的。”

齐浅意点点头:“我也是这么和他说的,不过这些年过去了,他的铁铺也算风生水起,我便没开口让他回来,只和他聊了一些过去的事儿……”

她看了齐半灵一眼,见她认真听着,又顿了顿,才接着说,“你还记得吗,当年兄长去世,陛下登基后便追封他为赵国公,还把兄长当年在齐府的院子里的梅林原样移栽到新建的赵国公府。当时不知是陛下自己说的还是别人传的,到处都在说陛下感念兄长救驾有功,这才对兄长格外恩恤。”

齐半灵懵了:“难道不是吗?”

齐浅意轻叹口气:“结果我和阿文谈了许久才听他说起,当年陛下在大都近郊一役,兄长一直跟在陛下身边,阿文身为兄长亲兵,自然也紧随着兄长。”

“当时情况混乱,阿文看到一个敌将策马冲进兵阵,手里的长戟直接刺中兄长头盔和身上盔甲的缝隙,兄长的脖颈处顿时便血流如注。阿文拼了命上前抵挡,陛下似乎也瞧见了他们这边的情况赶了过来,为了帮兄长格开远处射来的冷箭,肋骨处还中了敌兵一刀……”

齐浅意一口气说到这里,抿了抿唇,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齐半灵定定望着姐姐,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齐浅意深深吸了口气,又告诉齐半灵:“阿文说,这些都是他亲眼所见。后来陛下对兄长的追封他也有所耳闻,只当是陛下悼念一直追随于他的旧友,加之陛下或许对兄长有愧,才如此大肆封赏的。”

齐半灵完全没料到原来旁人说的当年兄长在大都近郊为了救驾而亡,真实情况却是这样。

她怔楞了许久,才说了一句:“原来当年是这个情形。”

齐浅意唔了一声,一时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了。

当年她得知兄长是为了救驾而亡的,嘴上虽不敢说什么,可若说心里没半点埋怨裴亦辞,那倒是假的。更不用说他后来还把妹妹大老远从渭州弄来进宫,还有母亲说的裴亦辞似乎故意搅黄了妹妹和罗三公子的婚事,她只当裴亦辞有意和她齐家过不去。

可听了阿武说了当年的事儿,她心里却五味杂陈了。

不管怎么说,兄长当年毕竟抛弃了一切追随裴亦辞去了南中,在战场丧身也与裴亦辞脱不了关系。

可当时的情形,却不像大都人传得那般了。

她这回来行宫见齐半灵之前,就纠结了一路要不要把此事告知齐半灵。

现在还是没忍住开了口,不过她也算放下一块心里的大石。

妹妹这么聪明,知道这件事,总比什么也不清楚来得要好。

齐半灵忽然得知当年的事情,就有些心不在焉起来,连钟世昌的事情,她也没讲得那么起劲了。

齐浅意和齐半灵又聊了一会,便说要去武进侯府收嫁妆,如往常一般叮嘱了倚绿好好照顾齐半灵云云,便告辞离开了。

倚绿推着齐半灵回到行宫的寝房时,齐半灵心里还是很乱。

没想到当年居然是那样的情形。

大都人人都说因为哥哥为了救驾而亡,陛下才格外厚待他,陛下也从未解释过。

她刚开始听姐姐说,是陛下动了自己贴身的宝剑给平王,替姐姐撑腰,还以为陛下是看在当年哥哥救驾的面子上。

齐半灵原就不愿意光靠着哥哥承这样的恩情,本在想着要去谢谢裴亦辞,谁知后来就听姐姐说了这段往事……

这样一来,欠裴亦辞的人情不就更多了?

倚绿见齐半灵和齐浅意见了面回来之后,一直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些担忧地问她:“姑娘,您没事儿?”

齐半灵摆摆手:“无事。”

她顿了顿,问倚绿:“这几日你有没有听到陛下那边的动静,陛下是否经常出书房来?”

倚绿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那边回说,陛下很少从书房出来,倒是大都那边不少大人被陛下召进书房议国事,很是忙碌的样子。”

齐半灵听倚绿这么说,了然地点点头。

本想着请陛下来她这里尝尝她亲手做的鱼汤,可陛下太忙,那便也罢了,改日她再好好想想怎么谢裴亦辞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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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明日即将一同回宫的消息很快传回了宫里,建章宫和凤栖宫留守的宫人都忙碌起来,听着首领太监的指挥开始将角角落落都仔细清扫起来。

魏太后本跪在寿安宫的小佛龛边上念着佛,听到毕嬷嬷过来回禀了这个消息,眼睛猛地睁开,扶着毕嬷嬷的手就站起身来:“去把以莲那死丫头叫过来。”

毕嬷嬷忙道:“娘娘,顺嫔娘娘尚在禁足呢。”

魏太后怒火中烧:“这都火烧眉毛了,她不过来见哀家,还要哀家委身去她的瑰延宫伺候她?”

毕嬷嬷太了解魏太后的性子了,她气得狠了,便会放狠话。

一听魏太后这么说,她立马明白魏太后这回真的生了气,连忙道:“娘娘息怒,奴婢这就去把顺嫔娘娘请来。”

好在魏太后也算陛下的嫡母,就算裴亦辞给顺嫔禁了足,可魏太后把顺嫔叫来寿安宫请安,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魏以莲被关了几个月,人一下消减了不少,原本圆润的脸颊也凹陷了下去,双眼都显得有些无神。

一进寿安宫的偏殿,看到魏太后坐在塌上吃冰碗,她一下跪倒在魏太后的脚底下嘤嘤哭诉起来:“姑母,姑母,求您开恩,和陛下求求情,我实在不想再整日被关在宫里了。如今瑰延宫,连个奴才都敢给我脸色看啊!”

魏太后放下手里的点心,斜睨她一眼:“你当哀家傻的吗,你有哀家这个亲姑母撑腰,至多不过被下面的奴才怠慢几分,哪有人敢故意给你脸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