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2 / 2)

女人脸一拉,回头剜了那男的一眼,却到底不往下说了,只是冲着徐公安笑笑,又低头干活去了。

徐公安直起身,也没追问:按说这事儿卢公安都说就算了结了,可他总觉得这事儿还是有些不对。

家事是不归他们公安管,可看着一个小姑娘被打,心里总是觉得别扭。就因为心里那分不自在,他才特意落后一步,想再多调查一下,却没想到居然就这么着丢了车。

那个小姑娘也是有意思,居然还敢偷他的车,这要是被追究可是犯法的事儿,也就是她年纪还小,没人会真的当她是个贼。

一路慢悠悠走回生产队办公室,两个女人已经走了,那个李会计正在拨拉算盘珠算帐,一听到徐公安说了来意,脸都绿了:“那死丫头,就是骂了她几句就跑了!我哪儿能想得到她还敢偷车啊!徐公安,这事可和我们家没关系,你把那丫头抓着,该咋判咋判,我们做父母的没教训好孩子,就是她坐大牢,我们也没二话的。”

徐公安眉毛一掀,更觉得不舒服了:这是当爸妈说的话?那孩子才多大?就什么蹲大牢的话都出来了。

“李会计,我过来也不是抓人。小孩子还是得以批评教训为主——她是没回来是吧?你看,她能骑着车上哪儿去?”

李金库一愣,吱唔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倒是徐公安帮着想:“会不会回她亲生父母那边了?”

“不能!”这个李金库倒是答得快:“她就没见过亲生爸妈,怎么可能回他们那儿?”

皱起眉,徐公安沉吟道:“那她还会去哪儿?你们不知道?”

李金库扁扁嘴,挠着头皮半声不吭。

徐公安只能作罢,转为借车,这会儿李金库就算是不愿意借,也不好说不借了,送徐公安出门还一直在后头说:“徐公安,那丫头就得给点教训,你们依法处理就行,不用给我留面子……”

脚步一顿,徐公安回并没有看着李金库,脸上在笑,可眼神却是冷冰冰的:“李会计面子很大嘛!?”

半是嘲弄半是问,刚才李金库在卢公安面前倒是有面子了,可他真以为自己面子大到会让所有人甚至法律也给他面子?

被徐公安刺了句,李金库也笑不出来了,脸色难看,可徐公安哪儿会瞧他的脸色,上了车直接就走,连个眼稍都没扫过去。

不是虐待不是案子,可哪家小姑娘会这样不顾一切地逃家,甚至还偷了辆公安的车?

心里憋着一股火气,徐公安脚下如风,把自行车骑得飞快,眼看就要转上大道,却冷不丁前头一个少年冲了过来,徐公安吓了一跳,车头一扭,自己倒是一个不稳连人带车摔在路边。

爬起身,看着跑近的少年,他一肚子怨气也只能咽回肚里:“周志勋,你是想死?”

“哪儿呀?我就是想死,庆华哥还能撞死我?”周志勋笑嘻嘻的,还用手肘来撞徐庆华,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别和我来这套,你自己说,又想干什么?周叔叔就不管你?”徐庆华把脸一板,直接瞪周志勋。

周志勋却没半点害怕的样子:“没,我就是想看看庆华哥你案子办得如何?这不你才调到乡派出所嘛,我也是关心你。”

从周志勋说第一个字起,徐庆华就一直盯着周志勋看,他话才说完,徐庆华就冷笑着问:“那封举报信是你写的吧!”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意思。

虽说字迹不是熟悉的字迹,还有点歪歪扭扭的,可:“左手写的,还特意跑到县里投递的,以为那样别人就查不到你了是吧?这反侦察的功夫和谁学的啊?我说周志勋,你想干什么?这种时候,你就不能消停点?”

被揭穿了,周志勋却没半点惊慌的意思:“庆华哥,我能什么意思啊?你看看,我就是心地善良,想着做点好人好事,一是看不过去眼,觉得人小姑娘太可怜,二是也帮着庆华哥你立个功嘛!”

“立功?打小孩这样的事儿能立案?还让我立功,你是给我找事呢吧!”

“不是啊,就算不是大案子,可庆国哥你这个退伍军人能像那些老油条一样轻易就撒手,不管不问吗?”

嘴唇一抿,徐庆华虚点了周志勋两下,到底还是把话都咽进肚里了。

这小子说得没错,这种事那些老公安都不当回事,可他这个新人却还真是当件事来办了。到底是曾经一个大院里住过。他就该知道,周叔叔的儿子怎么可能是个消停的主儿?上个月来探周叔叔时就不该被骗过。

“得了,我也不和你争辩那些事儿,现在那个小姑娘偷了我的车跑了,你说怎么办?”

第四十三章 大喜事

“啥?”一急,东北味儿都出来了,周志勋瞪着徐庆华,确定他说的是真的,不禁大笑:“哗,臭丫头厉害啊!要说我这徒弟还真不错!居然还敢偷庆华哥你的车,尖刀连的兵王都能把车丢了,我说庆华哥,你这下脸可丢大发了……”

“闭嘴吧!臭小子,说吧!既然都帮着小姑娘出头了,那你肯定是知道她往哪边去了,现在就说出来,好过我审你。”

“不用审,我自己交待——”开玩笑地举起手作投降状,周志勋笑眯眯地俯近身:“不过,你得带我一起去……”

到了公社大队上,徐庆华没有回派出所,直接就越过往尔河县城去了。

自行车丢了的确是丢脸,但徐庆华倒不全是为了这个,卢公安的态度很明确,李家的事儿不是案子,公社派出所,除了他和卢公安,就只有一个所长,三个人一个屋,他和卢公安,一个老人、一个新人,所长会相信谁想都不用想。

到了县里,没按周志勋说的往小姑娘说的城西方向找人,而是直接到了管城西这一片的一派出所。

也是巧,他在部队上的一个战友就在尔河的一派出所当所长,虽说两人不太熟,他进部队时白建国正好离队,可总是一个部队的战友,办起事来方便很多。

一听徐庆华说完来意,白建国直接就喊了户警帮忙查档案,又招呼徐庆华和周志勋喝茶,有意无意地问徐庆华是不是和老团长联系过,没套出什么话,也就笑着把话题岔过了,又问徐庆华:“腿还疼吗?到底是受过伤,还得多注意,尤其是我们这疙瘩,一到冬天寒风透骨,怕你那腿受不了,要我说,你也该找人活动下调个好地方,在这小地方有什么好呆的……”

徐庆华一笑,也不接他的话,只淡淡道:“服从组织安排。”

白建国半眯了眼,看着徐庆华,笑得颇有深意,却不再追问,目光一转倒是看着周志勋笑眯眯地问:“这是你哪个弟弟,听他叫你哥,还不知道你有个弟弟呢!”

周志勋也是知机,立刻张嘴就笑道:“我姓周,周志勋。白所长,我庆华哥是个闷油瓶,咱俩唠啊!要说我来东北也有四五年了,早知道你和我庆华哥是战友,可不就早来麻烦您了……”

“瞧这小兄弟会说话劲儿……姓周啊?”白建国的目光闪烁,虽然没多问,可是对周志勋却又热情了几分。

周志勋也是个能说会道的,别看平常在胜利二队爱板个脸装酷,可是一开聊,京片子夹杂着东北话,怎么听都像是京里的侃爷味儿。

等到户警拿了资料过来,周志勋都和白建国称兄道弟,亲得像是早就认识了十几二十年的好兄弟,倒是徐庆华一直是淡淡的。

拿了资料,谢绝了白建国让户警陪着他们的好意,徐庆华带着周志勋出了一所,头一句就是:“你少和白建国打交通,那就是个爱钻营的小人,你真当他是觉得你好?”

“怎么可能?”周志勋虽年轻,可这事儿却是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