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乌黑的头发刚好是到肩头的长度, 发梢处参差不齐,略微有些凌乱,其中夹杂着几绺白, 整个人透出一股颓废阴郁的感觉。清欢被手铐脚镣锁住,坐在地上也动不了,s不理会她的话, 她就只能这样傻坐着。
因为手有点酸了, 所以她长舒了一口气。s慢吞吞地从金椅子上抬起头,似乎是发现了她的不安分:“想逃?”
“有这个东西在, 我逃不掉的吧?”清欢举起手摆了摆, 并不害怕,反倒很是随意。如果不是束缚住她的手铐脚镣,她看起来就像是在惬意的休息。也正因为如此,这副姿态让本就心情不好的s更不开心了, 他要是不开心,怎么能让这个女人开心。
所以他手指轻轻一勾, 清欢就被从地上提起来悬空了, 她再一次跟s解释:“你真的认错人了。”
“世界上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相似的必然会有, 一模一样的绝不可能,除非是在平行世界。“但是我真的不认识你。”
“我也很好奇,明明已经死去的人,是怎么再一次活过来的。”
清欢不受控制地朝他靠近, 然后被丢在他座椅前的地面上,只能仰着头看他。s俯身,漆黑的眼睛从上而下在她身上扫视一圈,半晌道:“你这张脸,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然后空气中似乎有一只手扼紧清欢的颈项,从s的眼中,清欢能够确定,对方是真的想要杀掉她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具皮囊要消失掉的时候,s又收手了。他冷漠地将她丢开,看着她因为突然间呼吸到的新鲜空气不住咳嗽,嘴角微微一勾:“不记得没关系,会慢慢想起来的。”
他仿佛并不怕她逃走,手铐脚镣瞬间被打开,清欢揉着发痛的手腕,她的腿一直露在外面,现在浑身都脏兮兮的而且脚上还有印子,难看死了,特别想洗澡。
但她当然没有洗澡的资格,大殿的门紧闭,她觉得这门应该不是拳头能打开的。而且这个s是什么人,格瑞斯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你要……把我留下来?”
s嘲讽地望着她:“你太高看自己了。”
“那我可以走了?”
“不可以。”
留也不留,走又不走,到底想怎样?这人阴阳怪气的难伺候。清欢耐心十足:“那你想怎样?不管我们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我现在是真的不认识你,我还是认为你认错人了。”
“是么?”s漫不经心地说,“说说看,你的来历。”
清欢沉默了两秒钟,她能说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来自虚空之境的奈何桥?这种事情说出来根本不会有人相信,而这个世界她也的确没有一个身份。看起来s在圣教的地位是非常高的,她如果胡编乱造说不定更会被认为是他要杀死的那个人。
所以那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究竟是谁?这锅太黑了,清欢背的有点沉重。
最后她认输了:“算了,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我说的话你也不信。”
“承认了。”s冷冷地说。
他究竟是从哪一句听出来她不是在反讽而是在真诚的承认的?
s突然很不愿意看见她,十分心烦。他厌恶这种情绪,这个女人不应该再有特殊的资格,是她自己放弃了这一切,那就再也不要给她机会重新得到。她应该知道曾经的她得到过他的眷顾,而她的欺骗和背叛,也应该在重生的时候得到惩罚。
他不再眷顾她了。
“滚出去。”
什么?
“滚出去。”s又重复了一遍,然后他弹了下手指,大殿的门打开,清欢立刻被扔了出去,然后大门几乎贴着她的鼻尖关上。她最后看见的,是s如同黑夜一般冰冷阴郁的眼睛。
这一下摔的很疼,清欢觉得自己的脚可能崴了。她从地上爬起来,边上的白袍祭司门齐刷刷的看向她。
所以她现在是应该离开还是怎样?对于那样阴晴不定的家伙,没有必要清欢是不想靠近的,谁都喜欢温暖阳光的人,不愿靠近幽怨阴鸷的深渊。
可是她还没走两步就被拦住了,“envy大人,请跟我来。”
和先前的艾尔莎一样,他们都称呼她为envy,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确实有一个和她长得相同的人,不管那人是谁,对于圣教来说,她可能并不受欢迎。因为这些祭司们虽然嘴上称呼她为大人,可眼里却没有丝毫尊敬的意味。
就算她问,他们也不会回答她。
清欢被带到一个冒着热气的房间里,“请您洗干净换上衣袍,服侍s大人用餐。”
所以她被骂滚出去又被丢出来,就是为了在外头洗个澡?
清欢怀着沉重复杂的心情洗澡换衣,穿上了跟祭司们相同款式的白袍,然后重新进入了大殿。祭司们目送着她进去,大殿的门再一次关上。
s坐在餐桌前,上头摆满了食物,每一样闻起来都令人垂涎三尺,可他看着食物的眼神却毫无波澜。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见朝他走来的清欢,一时间竟有些许恍惚。
他最后一次看见的是她的尸体,冰冷的令人不想触碰。他只是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就转身走了,没有再给她任何多余的眼神。背叛他的人没有资格得到他的垂怜,可是等到这个人真的不在了,他才发现这里如此寂寞。
大概不再一次杀掉她,也是因为怀念曾经有人作伴的日子吧。
“不吃吗?”清欢问他,“那我吃了?”
s没有回答,她全当他是答应,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将自己想尝的菜都夹到碟子里,津津有味的吃起来。s看着她吃,没有阻止。他起身,留下一句话:“吃完了就到我房间来。”
嗯?
清欢怎么知道哪里是他房间,正好她差不多也吃饱了,随手拿起一块蛋糕咬了一口跟在s的后面。这些柱子摆的很奇怪,和五行八卦有些相似但又不尽相同,总之跟着s绕过了几根柱子,便到了他的房间。
很空旷,和大殿上的金碧辉煌简直有着天壤之别。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之外什么都没有,偏偏房间又很大,于是显得格外诡异起来。
s当着清欢的面开始脱衣服,毫不顾忌身后还有个女人。清欢没有捂脸也没尖叫,s看起来很瘦,黑袍裹着的身体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病态感,可当他将黑袍脱下后却大不相同,肌肉结实有力,比例十分完美。
当他脱完衣服后地上突然就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冒着热气的水池,清欢都不知道那是怎么出来的。她弯腰将地上的袍子捡起来,顺手叠好放在一边,又按照s的要求去衣柜拿衣服——衣柜在她到达的时候自动出现,等到她将一件干净的黑袍拿出来,衣柜就又奇怪的消失掉了。
因为s没有其他指示,清欢就盘腿坐在地上看着他,她遇到过很多怪人,经历过很多怪事,所以再怎样诡异的场景都能镇定自若。s简直就当作她不存在,不看她也不跟她说话,但是又不许她离开。清欢觉得他可能只是想让她“存在”。
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
s的生活一板一眼,他洗过澡穿上干净的衣服就上床睡觉了,姿势平躺,一动不动,清欢被命令站在床边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她刚挪了下脚,s就问:“去哪儿?”
明明眼睛是闭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