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走在人群最后,神色有些晦暗不明,旁的大臣与他说话,也是心不在焉,等回了住处,宁王妃连忙迎上来,关切问道:“王爷,皇上如何了?”

宁王只答道:“重伤。”

他在椅子上坐下来,这时,萧汶从外面进来,将下人摒退,合上了门,道:“那一箭也太没有准头了,爹,您怎么不找个箭法好一些的?”

宁王瞪他一眼,面沉似水,道:“你觉得今日之事,是我所为?”

“难道不是?”萧汶吃了一惊,道:“不是您还有谁?”

宁王不语,萧汶又回过味来,道:“不会是太子做的吧?还有上次的毒……”

宁王皱起眉头,指尖轻轻叩着扶手,道:“恐怕十有八九,是他做的。”

“我瞧着也像,”萧汶在旁边坐下来,打了一个呵欠,懒散地靠着椅子,道:“他怕是等不及了。”

他想到什么,又道:“爹,您可不能让他得逞啊,这若是皇上死了,他萧晏回京师登基,哪儿还有您的一席之地?”

宁王的眉头皱得更紧,萧汶见他这模样,便知他又开始踌躇不定,优柔寡断了,前怕狼后怕虎,心中不免生出轻视之意,道:“您再忍一忍,说不定萧晏的儿子都能做皇帝了。”

被儿子一番讥讽,宁王的表情很是难看,阴沉沉地盯着他,萧汶闭了嘴,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失言,宁王妃连忙打圆场道:“这一天下来,都累了吧?方才我让人做了银耳汤来,你们父子都吃一些?”

宁王却没理会她,只站起身来,大步往外走了,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宁王妃又看向儿子,语气带着几分责备:“你怎能那样对你父王说话?”

萧汶自知失言,原本也有些心虚,但是听了母亲斥责,心里登时就有些气不顺了,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他自己听不得。”

说完,也不理会宁王妃呼喊,径自回了屋,正是夜深时候,行宫里也没个消遣,颇是无聊,萧汶往榻上一躺,觉得怀里有个什么硬物,摸了摸,却原来是一个白玉小酒瓶。

萧汶今天原本是不打算服用五石散的,可偏偏刚才受了气,再看见黎枝枝早上送他的那瓶石冻春,心中又有些痒痒的。

他服五石散上了瘾,便再难控制,恰好那酒瓶在怀里捂了一天,酒液还是温的,连暖酒都省了,便索性把那瓶酒一气儿喝了,只觉得入口甘美无比,渐渐的,如往常一般,他身上起了热意,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这是效用发作了。

萧汶心中有些疑惑,平日里药效没这么快的,今天似乎格外厉害,可这个念头只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便再也顾不上了。

服用五石散时,人会全身发热,这时候就需要吃冷食,脱去衣物,来回走动发汗,散去热意,称之为行散,但若是行散不当,会有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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