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恩只需铭记在心。三人的关系,如果说感谢之类的话,非但不会让对方高兴,反而说不定会生出些许的罅隙。
故而,吕恒并没有开口劝慰老头,只是低头摇头微笑一下,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后,扫了一眼面前两人,手指轻轻刮着杯壁,淡淡问道:”二位,可有对策?“洪全摇摇头,苦笑着道:“想了一会,倒还真没什么对策!”
一旁,武宁远冷笑了一声,目光中寒光闪烁,他端着茶杯,看着院子里萧瑟的冬曰景象,眼睛微眯,淡淡道:”放心,洪胖子,不管他安家如何的权倾朝野,这大周,仍然是我武家的天下。老夫,仍然是大周的王爷。他想动你,要先问问老夫手里的宝剑答不答应!”
听到武宁远这番掏心置腹的话,洪全脸色微变,他转过头来,看着一脸肃然的宁王爷,心里震撼不已。
这是第一次,宁王爷对他明确的表露出了,将他纳入了权利范围的话语。这说明什么,说明了,宁王爷,终于是将他看成了自己人。
在军中,所有的将军们都知道。只有对自己人,王爷才会不留余力的帮忙。
洪全激动的站起来,他眼泪汪汪的看着武宁远,抬起袖子,擦了擦泪痕,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颤抖着道:“王爷!”
这情景,怎么像是生离死别的样子啊!
吕恒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有些无奈的苦笑。
他放下茶杯,轻轻咳嗽了一声,打断了这俩人的郎情妾意,哦不,是肝胆相照的情谊。摊开手,一脸苦笑的说:“二位,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呢,你们能不能别这么肉麻啊!让人看见,还以为你们俩有什么歼情呢!”
一番粗俗的话,将这暖融融的气氛,顿时驱散,房间里,只留下洪全气的通红的脸,还有武宁远的气的发抖的胡子。
“斯文败类!”
两个老头,瞪着吕恒,短暂的沉默后,不约而同的骂出了这么一句。
见俩老头,终于是不再伤感。吕恒靠在椅子上,仰起头甚慰开心的哈哈大笑。
“你还笑,看着我们俩老人家一脸的愁眉苦脸,你小子也不懂得安慰一番。怎能这般没心没肺!”武宁远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咕咚一口,将茶水灌入肚子里。气呼呼的说道。
吕恒强忍住笑,摊开手,仍然是一脸的笑意:“你们又没问,我怎知道你们需不需要帮忙啊!”
“老夫不问,你就不说?”
武宁远没好气的反驳了一句,不过,话音刚落,他才想起了吕恒话中的意思。
他手里捏着茶盏,转过头来,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吕恒,激动的问道:“你有办法?”
身旁,洪全也是瞪大小眼睛,期待的看着吕恒。
见这俩人这般神色,吕恒笑了笑,平静的目光,和二人对视一眼。微微停顿片刻后,他点点头,微笑着道:“有!”
“计将安出?”两位老人家,急忙办过椅子,附耳倾听。
吕恒点点头,伸出手,将桌子上的杂物推开后。在两位老人愕然的目光中,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厚厚的手抄本。
“计从此出!”吕恒目光淡然,随手翻开了手抄本的第一页,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小楷,对两位老人淡淡说道。
……下午的阳光,不再耀眼。暖暖的,如同一张巨大的浅黄色帘子一般,从天空铺展而下。将大地笼罩在其中。
宁王府里的那片竹林里,溪水已经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凌。冰面下,没有冻住的溪水,仍然在潺潺流动着。隔着冰层,仍然能看到下面那流淌不止的溪水。阳光洒在冰面上,反射着暖暖的光芒。
清风吹过竹林,地面上的落叶,被轻轻带起。随风飘零、飘落的落叶,飞过王府的大厅。静静的落在台阶上。守在这里的展护卫,轻轻抬起脚,将竹叶扫到一旁。之后,他便一脸肃穆的站在门口,眼神如电扫视着四周,严防其他人接近。
房间里,炉火熊熊。桌子上,茶盏香气弥漫。
武宁远和洪全,便端坐在这桌子旁边,仔细的听着一身淡青色长衫的书生,谈论着应对之策。
听到妙处,二人频频点头,看着书生的目光中,满是赞赏惊讶之色。
“整个的对策,大致分为线上线下两部分!”
吕恒手中持着毛笔,在一张洁白的宣纸上,画下了一条直线。上面写着线上,下面写着线下两个字。
“这线上线下,为何意?”洪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呵,这线上其实也就是说,洪大人您要负责的,在江宁城内外宣传的部分。这线下嘛,也就是我们需要做到实处的事情!”吕恒笑了笑,耐心的为他解释道。
“那永正你的意思是,在线下开始艹作前,宣传就要开始展开了?”一旁,武宁远看着宣纸上,不断出现的字眼。捋着胡子,一边点头,一边问道。
“呵,没错。而且,这宣传的力度,还要非常的大。最好做到江宁城,和几个目标区域的人,都知道这接下来的线下活动!”
吕恒用毛笔,在宣纸上花了一个大大的圈,将纸上先前的目标区域划在其中,笑着说道。
“只要,宣传到位。那时候宣传代表的可就不再是你我的意思,而是江宁数万百姓们,甚至是江南百姓们的意愿,这,就是民意!”吕恒一手扯起袖子,抬起手中的毛笔,侧过脸来,看着身旁的两位老人,淡淡一笑道:“当舆论到了这个地步的时候,任何人都必须遵从舆论的意愿。安鹏如此,就是当今的皇帝,也是如此。任何人,都逃脱不了的!”
“那到时候!”武宁远眼里满是震撼,深吸了一口气后,转过头来,先是看了一眼,不断点头的洪全,然后对着吕恒那淡淡的目光,沉声道:“那到时,不管他安鹏愿不愿意,都必须按照我们摆好的棋谱,往下走,我说的可对?”
吕恒笑了笑,伸出大拇指,赞道:“王爷,果然阴险!”
武宁远一脸的笑容,顿时一僵。看着眼前这书生,睁着眼睛说瞎话。不由的为之气急。他翻了个白眼,胡子哆嗦了片刻,终于是笑着骂道:“去你的!你这小子,就会拿老夫开心!”
“那这宣传,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又是怎么办才不会被安鹏察觉?”一旁,洪全摸索着下巴,抬起头来,眼里带着不解之色,问道。
“呵呵,尽早开始为好。洪大人今曰回去后,便可开始艹作了。至于如何不被安鹏察觉,相比洪大人在做这些事情,心里应该比我清楚吧!”吕恒抬起头看着洪全,眼里满是鄙视的看着这个胖子,似笑非笑的对胖子说道。
你为官这么久,干过的栽赃陷害的事情,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还用问我?真是个老狐狸!
“那怎么可能?”听到吕恒的话,洪全急忙撇开目光,咳嗽了一声,昂起头,一脸正义的说道:“老夫可是个君子!”
武宁远:“……”
吕恒:“……”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