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见着姬弦音来了,慕流苏自然便是下意识的便朝着他的方向迈步而去,只是这世上总归是有那么些许没有眼力见的人,一阵惊艳之后,众人便是将慕流苏方才的那一声警告给抛之脑后了。
这些个慕名前来提亲之人见着慕家将军府上这位名动天下的镇北将军当真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当下便是一股脑儿的涌了上来,一群人摩肩擦踵之间,轻而易举便是拦在了慕流苏和姬弦音二人之间。
至于那位刚才和初一抬杠的袁元家少主,起初虽然是被慕流苏的那一声警告唬了一阵,但是如今见着慕流苏这般言笑晏晏对着姬弦音说话,看上去颇为沉静温和的样子,瞬间便是眼前一亮,心中更是下了决心,一定要将这位美人将军给抢了过来。
“在下久闻慕家三小姐乃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巾帼女子,如今一见,当真是不负传言……”
他自恃风流的抽出了衣摆之间早已经备好的一柄折扇,迈前一步,径直站在了慕流苏身前,摆出一副自以为风流倜傥的样子,摇着手中扇子对着慕流苏便是准备做个自我介绍:“在下乃是……”
慕流苏抬眸看着挡在身前的元贺,一张面容瞬间便是寒凉起来,的确是没有料到世间竟有如此愚蠢之人。
方才她都已经点名道姓的点出了这人的身份,甚至还毫不留情的威胁了一番,可是这人却不知道是没长脑子还是真的没听见,不知躲避也就罢了,居然还这般自以为是的跑到她面前来做自我介绍。
难不成这些人当真以为她恢复了女儿身,便是没有了以往的的心狠手辣,反而却是有了那些个闺阁女子一般的闲情逸致来听这等无关紧要的人在这自我介绍不成?
更重要的是,弦音本就不喜在人潮喧嚷之地待着,方才那人将军府上的侍卫不知变通,未曾将弦音请进去,已经是害得弦音平白在此处耽误了不少时间,如今她自己亲自来接弦音进去,却是碰到了这些个没有眼色的拦路虎,一时之间,慕流苏的心情也是糟糕了不少。
再加上这人方才折辱弦音之言慕流苏也是听的清清楚楚,所以此时此刻慕流苏也不欲给此人留了半分面子。
“不过只是一介元州城中商户之中最为败家的纨绔子弟罢了,谁给你的胆子来到本将军面前挑衅是非的?方才本将军出言警告,已经算得上对你颇为客气了,你现在若还在此处拦着不知在让开,本将军便是立马折了你一条腿骨你信不信?”
不得不说慕流苏这句话的确是颇具杀伤力的,毕竟折了腿骨这件事情若是由着寻常千金说出来也就罢了,旁人或许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如今由这位沙场之上身经百战的美人将军说出来,再一看慕流苏那明显不像是开在玩笑的面容,众人顿时便是清醒了几分。
不得不说这位女扮男装的镇北将军倒的确是个美人,可是这美人如此凶悍,虽然那一张面容惊艳到完全足以颠覆众生,可是那眉眼之间的冷冽之意却是完全足够让人望而生畏。
思及如此,众人哪怕是有再大的心性想要折服眼前这位少女将军,此时此刻,也是被慕流苏那凌厉至极的眼神吓得活生生退开了几步。
身后的其余跟在楚沁安身边,见着慕流苏如是举动,二人也是不由得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明显都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些许无奈之意。
果真自家主子当真是折在了荣华世子手中了,那是往日时刻,依着主子性子,也许还会顾及着些许将军府上的名声,与这些人周旋一二,可如今主子不愿让荣华世子在此处白白久等,自然便是半分不耐烦与这些人废话,索性便是杀伐果断起来。
楚沁安和青鱼倒也不是觉得慕流苏如此有何不当之处,无非是觉得慕流苏这般举止,未免太过惯着荣华世子了一些,这还尚未成亲,主子便是不惜留下“悍妇”之名,也不愿意让荣华世子受了半分委屈,若是成亲之后,那还得了?
就在楚沁安和青鱼二人心中嘀咕此事儿的时候,那被慕流苏如此凌厉之极的威胁了一番的袁家少主也是被慕流苏唬得退了一步,随后才回过神来,对着已经迫不及待走到姬弦音身边,抬手便是将姬弦音迎下马的慕流苏皱起了眉头。
慕流苏对他的那一番威胁之言,他倒不是没有听进去,毕竟他的面色也是因为慕流苏所言变得难看了不少,但是这人虽然纨绔,到底还是有那么几分脑子,在这将军府门前,他自然也是不可能在人家的地盘上跟人家主人公对着干。
本来听着慕流苏那般威胁之言,瞧见了这位美人将军的凌厉之气,元贺倒是打消了几分念头,认为这人不过是个舞刀弄枪的母老虎罢了。
可是如今他才发现慕流苏此时正站在姬弦音跟前,眉眼弯弯,脸上笑靥如花,美好得宛若世间如化的冰雪一般,一颦一笑之间,都带着惑乱众生的美。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位美人将军并不是真的只是一个单纯只会舞刀弄枪之人罢了,不过只是因为他们这些人没有得了她这般倾心以待温柔相向罢了。
慕流苏不笑的时候,便是宛若冰山之上的雪莲一般冷艳高绝,可如今笑起来的时候,却宛如四月里荼靡花开美艳无边,如此两相差异极端令人琢磨不透的女子,实在是轻而易举就能够夺了旁人心神。
元贺起初还觉得没得了慕流苏青睐还没有什么,如今看被慕流苏苏温柔以待的姬弦音,心中却是止不住的泛出一股子酸劲儿,对着慕流苏阴的开口道。
“天下都传镇北将军与荣华世子情深义重,如今看来倒也不假,只是镇北将军嫁给如此一个连聘礼都舍不得下的穷鬼世子爷,未免太过可笑了一些吧。”
慕流苏倒是没想到这元家少主的脑子如此不好使,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此挑衅,当真以为她见着他没有什么害人的恶意便不会动手不成?
慕流苏下意识的转过视线准备反驳,本来依着大楚的规矩,圣旨赐婚的亲事儿都可以直接免除下聘到时候成亲之日一并送达即可,暂且不说慕流苏压根不在意这些个形式的东西,便是说先前荣亲王府早就已经将聘礼送到了将军府上了,这人也实在太过愚蠢无知了一些。想到这里,慕流苏眉眼都凉了几分,正欲厉声回话,一侧的月初却是似乎看见了什么一般,忽而便是对着那元家少主高声呵斥道:“可笑的是你才对吧,你以为你元洲首富算个什么东西,睁大你的狗眼瞧瞧我家世子爷给镇北将军的聘礼!”初一此言落下,众人便是随着他的视线齐刷刷的看了过去,见着姬弦音身后,果真是有荣亲王府的车架连绵不断的赶来,上面兀一不是贵重至极的聘礼……慕流苏原以为先前那侍卫说弦音来将军府上送聘礼一说不过是说闹着玩儿的,哪里想到居然是真的,荣亲王府本就已经送过了六十六抬聘礼,如今弦音却又是亲自来送了第二出……慕流苏尚未回过神来,却是听得一侧忽而陷入了一阵诡异至极的静谧之中,一刹之后,忽而有人声音发抖颤巍巍的开口问道:“荣华世子这聘礼……似乎是……一百二十八抬?”这一声“一百二十八抬聘礼”声音落下,整个将军府门前顿时炸开了锅,一群人双目发光,整张脸都开始兴奋起来,那一侧的元贺扭头一看,顿时便是脸色一白。“我的妈呀,真是一百二十八抬聘礼,这可是大楚皇室的最高规格啊!当初太子殿下迎娶太子妃的时候也不过才八十四抬聘礼,如今荣华世子的聘礼,却是如同咋们皇上当初迎娶帝后一般整整一百二十八抬呀!”“可不是吗!这世子殿下也太大手笔了吧!我瞧着这一百二十八抬聘礼似乎是比当初帝后出嫁还有奢侈啊,你瞧瞧那些个聘礼,当初帝后出嫁也不过十颗东海玉明珠,如今这可是整整一箱子啊!这得上百颗吧!当真是好阔绰的手笔!”“一百二十八抬聘礼……加上先前的六十六抬聘礼,整整一百九十四抬聘礼……这抵得上苏家洛家一年都财富了吧……荣亲王府竟然有如此多的钱财?!”“你们快看,那箱子里装的居然是香云白罗紫霞绸,那可是万金一匹的绫罗绸缎,这又是整整三箱,我的天!还有那东陵血珊瑚,这不也是东陵之中堪称无价之宝的宝物吗,这聘礼之中数量怎么会如此之多……”慕流苏看着绵延不断送来的贵重聘礼,一时之间也是有些唇角抽搐,一百二十八抬,的确是普天之下最高规格的嫁娶了,这是一国之君迎娶帝后的规格,弦音却是在大楚帝都,元宗帝的眼皮子底下办到了……而且正如这些个百姓悄悄议论的一般,这些个东西可都是举世仅有的宝贝,哪怕是慕流苏知晓弦音的音杀阁之中这些年必然是收敛了世间举世无双的宝贝,没有那一件不是价值万金的宝贝,当真是能够抵得上苏家洛家一整年盈利的财产了,单单一个聘礼,便是抵得上一国首富一年的盈利……饶是慕流苏掌控大楚第一首富之一洛家财产,手中掌控着金山银山,可是面对姬弦音送来的这连绵不绝的聘礼,此时也不得不感慨一声,写当真是称得上一句天价聘礼了。可是这……这般悉数送给她作为聘礼……似乎也太奢侈了一点吧。慕流苏头一次觉得有些绷不住面皮,转眸朝着自己手中方才抬手牵着下马的弦音看了一眼,眼中头一次露出了活见鬼的模样。姬弦音看了一眼慕流苏极为难得一见的模样,方才露出一抹美艳无疆的笑意:“让人收入将军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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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世子豪不豪?
☆、第二百六十四章携吾妻之手
素来沉稳至极的慕恒精神恍惚的吩咐着将军府上的小厮和侍卫将那一百二十八抬天价聘礼挨个儿往里面抬去,半点没了为人长辈的沉稳。
毕竟慕恒虽然身为大楚权势滔天的将军大人,自认将军府上财产也实在是不少,但是看着今日这位荣华世子送来的聘礼,心中也是一阵心惊肉跳。
按理来说,荣亲王府身为大楚亲王府,也是皇族一脉,有些财产倒也不算奇怪,但是这般大手笔的送,慕恒都有些怀疑这位试世子殿下是不是将荣亲王府给搬空了。
他几乎是忍不住想要提醒姬弦音一句,七月初七才是真的成亲大礼,剩下也没有几日时间了,若是这荣亲王府当真被搬空了,那真正举报亲事儿的时候可别不够钱财置办。
可是这话也就在心中想想罢了,慕恒自然是不可能真的去问这般愚蠢的问题,毕竟经过前些日子东陵突袭之事儿,他也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位世子殿下的一番谋略,确是能够担得起那北燕摄政王的称呼的。
更甚至而言,他这北燕摄政王的名声,比起南秦秦誉而言,都是要胜上一线的,别说是他这个已然年纪大了的老将军了。
一想到之前他还在斟酌流苏嫁给这位世子爷合适与否,如今看来,他却是忽而有种将军府赚大发的感觉了。
如今亲事儿将近,已经明确了日子,接下来便是要安心准备成亲之事儿了,如此一来,按照大楚的习俗,慕流苏和姬弦音这两位准新人成亲之前便是不能轻易再见了。
慕恒也是个有眼力见的,看得出来慕流苏真心欢喜荣亲王府这小子,便也是没有留在将军府上做了妨碍人的,索性便是派人知会了一声慕流苏,自然是前往刑部大牢探望慕嫣然去了。
楚沁安本来是想要留在将军府上多陪陪慕流苏的,不过见着荣华世子一来了自家主子面容之上就满脸笑意的模样,顿时也是明白自己实在是不该待在此处。
如今看来,她当真应该离开将军府回宫一趟了,其实回宫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奈何元宗帝一直缠着问她与苏墨华之间的事情,倒是弄得楚沁安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不过她心中也是知晓此事儿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早晚也是要去面对的,思既如此,楚沁安也就只能认命的叹了一口气,嘱咐了一番青鱼好生照顾慕流苏之后,便带着人回宫去了。
慕流苏倒是没有反应过来慕恒和楚沁安二人怎么都有事儿走了,就连青鱼这日日黏在自己身边的小丫头居然都破天荒的出门去了,不过见着自己院落忽而清净下来,慕流苏倒也没有多想,扭头见着弦音立在庭院之中,一身雪白衣裳宛若云端谪仙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了句:“你今日送来一百二十八抬聘礼,可是会让元宗帝多虑?”
姬弦音见着慕流苏一张精致面容哭出透出来的担忧之意,妖冶面容之上也是露出些许兴味笑意。
即便是在北燕边疆之地,他也不曾见过流苏担忧过什么的样子,可是如今却是为了他送的些许聘礼,如此焦虑不安,生怕他招了元宗帝的忌讳一般。
慕流苏见姬弦音只笑不答,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只当是姬弦音并不知晓下聘的规矩,所以耐着性子解释道:“弦音你可知晓,一百二十八抬聘礼乃是普天之下最高规格的聘礼,这等规格多半只有帝王迎娶帝后才能有的,荣亲王爷这才犯了谋逆的大罪,你今日便是送了如此多的聘礼,且不说这东西实在是昂贵得很,便是说这事儿让元宗帝知晓了,难保不会多心。”
姬弦音仍旧是立在一侧,眉眼带笑的看着慕流苏,眼中都是潋滟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