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燕离歌孤身一人在这晋州城的城门之上作证,也不知谢瑶花到底是被派到何处去了,想来若非是有着极大的阴谋,谢瑶花必定不可能放过这么一个机会的。
毕竟谢瑶花连自的伪善面皮都舍得暴露,甚至是已经派了欧阳昊那个人,费尽心思的想要暗杀他了,可想而知谢瑶花当真已经是对她恨到骨子里了。
虽然慕流苏心中也是极为好奇,如今她的身份是大楚的少年将军慕流苏,又不是当初那个在北燕名动朝廷盖住她所有锋芒的寂流苏,为何谢瑶花还是对她动了杀心,这当真是极为费解的一件事情。
况且慕流苏心中也是万分能够确认自己女扮男装的事情,谢瑶花是必然不知晓的,否则她那样的人,又岂会不将她的女儿身昭告天下让她陷入危机呢?而谢瑶花也根本不可能将自己这么一个大楚的少年将军,与当初在北燕之中,与她过节颇深的寂流苏联系在一起,否则谢瑶花就不会如此随意的派了一个欧阳昊试图杀了她了,而且一定会选择亲自到她跟前,再三确认之后,然后选择亲自动手才对。所以以上的猜测,都是根本不可能成立的,谢瑶花必然是不知晓自己女扮男装的事情,也不知晓她就是当初的寂流苏,可是偏生对她仍旧是如此大的敌意,当真是太过匪夷所思了一些。那么谢瑶花这次到底又是为什么才会对她起了杀心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怀疑
这很明显是一件极为费神的事情,所以慕流苏细想无果之后,索性也是懒得再去瞎猜这些女人心思,况且在慕流苏眼中,像谢瑶花这种人,但凡是心中想要达成什么目的,必然是会沉不住气的,她的目的她自己早晚都会暴露出来的,慕流苏索性也就打算安然等着便是了,既然她的目的就是于她争个你死我活,压根懒得再去费神多猜什么。
至于如今自己和燕离歌,两军人马好不容易对峙相望,依着谢瑶花记仇的心思,在这么一个极有可能会亲眼见着她被燕离歌“收拾拿下”的时候,谢瑶花应当是不会如此避之不及才对呀。
再说了,谢瑶花当初在大楚帝都冒充李毓秀的时候,可不就是已经对自己已经是起了杀心吗?
她甚至是不惜两次动用反噬作用极强的蛊毒,更是不惜“纡尊降贵”花了大把时间去讨好慕嫣然这么一个没有什么太大作用的闺阁千金,都是想要取了她的性命,只不过两次都未曾得逞罢了,可见李毓秀对她的杀心,的确是极大的。
如今能够让谢瑶花舍得错过这么一出好戏,也舍得不在燕离歌出马的第一战中展露风头出来,看来谢瑶花当真是在酝酿着什么更大的阴谋了。
对于燕离歌这个人,慕流苏其实早就觉察到了他登基太子之后的心性变化了,所以她也是在燕离歌登基之后,下意识的和燕离歌疏远了些许,反而是和弦音关系亲近了许多。
但是对于谢瑶花这个女人,慕流苏却当真是一直被蒙蔽着,直到了自己被她陷害而死,临死之前方才彻底看清的这个女人的伪善面孔的。
总之,对于谢瑶花这个女人,慕流苏是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的。
如今她竟然是不在这燕离歌所带领的燕楚第一战之中出现,那么她也懒得多费心思,索性就在此处,安心等着看她替自己准备的“惊喜”便是。谢瑶花啊谢瑶花,你如此一个极善伪装,也的确是有那么几分心机手段的女人,如此费心至极的筹备出来的阴谋,可是千万别叫本将军失望了呀!
慕流苏想到这里,脸上更加添了几分肃杀寒凉,除此之外,慕流苏也是再无半分多余之意,径直便是将高高举着的右手,朝着直前方的方向直直劈斩而下,与先前蒲州城攻城时候那般果决模样,也是完全无二。
与此同时,慕流苏口中也是溢出一声极为清清澈又极为冷凝的下令声音:“弓弩手——射!”
这一声“射”字落下,晋州城的这些个将士们也是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立马便是拿起了自己手中的盾牌,齐刷刷的抵挡在了城门之上,而这些个盾牌后面的人的面容之上,眼眸之中,也满是快要溢出来的惊惧之意。
连弩这种东西在传闻之中,杀伤力的确是太过吓人了一些,正是因为他们这些人都听过了传闻,所以完全是不敢对这玩意轻视了半分。
再加上慕流苏这一声下令动用连弩的命令,实在是来的太过突兀了一些,上一场慕流苏似乎还在临时想着什么东西,下一秒却是如此果决至极的下令射箭,委实是让他们半分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唯一庆幸的是,连弩这东西比起弓箭而言,虽然好的地方极多,比如杀伤力极强,射程极远,而且精准度极高等等优势,但是唯一的一个劣势,却是在于连弩装弹的时间,到底还是长了些许。
毕竟是一次性发射十支箭羽,所以难免会花上些许时间,而如今大楚镇北军在听到慕流苏的命令之后所装弹的时间,倒是完全足够让他们这些人有时间去拿起盾牌来进行抵御了。
不过这些个晋州城的将士们却是完全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庆幸自己的这一丁点“抢来”的时间,其实根本就是慕流苏这个敌国将军默认许给他们的。
因为,即便是这连弩装弹的时间的确是极长,但是这第一次装弹的话,是完全可以在战斗之前提前装上直接发射的,而今慕流苏却是在她故意下了令之后,才开始让这些镇北军进行装弹步骤,俨然就是在变成反而给他们晋州城的这些将士们一些反应的时间。
不过慕流苏如此好心的给晋州城的这些将士反应的时间,倒不是因为他心存什么善良之意,打算弄一场什么相对公平的战斗,而是完全纯粹的在于她想让他们真正的见识一下这连弩武器的杀伤力罢了。
已经给了他们如此准备时间,却仍旧被这年头打的落花流水的话,可想而知,那个时候燕离歌脸上的神色到底是会有如何精彩,单单是想想那场面,慕流苏便是觉得颇有些大快人心,心中也是难得的对一场她素来不喜的战役充满了期待之色。
而就在慕流苏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晋州城的这些个将士们,也是无一例外的齐刷刷的在城墙之上站成了一个圈子的形状,然后无一例外的都高高的举着盾牌,俨然一副死活都必须要抵住这连弩攻击的模样。
而燕离歌被这些个晋州城的将士们齐刷刷的围在了最中间的地方,身边还有着他的亲兵燕卫军,面色却是仍旧是一副恍惚至极的样子。
很显然,这是因为方才慕流苏那举手的动作太过熟悉所以将燕离歌给惊住了,一直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燕卫军俨然也是发现了燕离歌不对劲的地方,虽然平日里这个时候,他们是断然不敢上前去打扰燕离歌的,但是如今是非常时刻人,人家大楚军队如今都已经准备攻打晋州城了,燕卫军的人自然也是不敢在若平时那般太过拘泥于规矩。
不过是稍许斟酌之后,燕卫军其中的一人便是便是硬着头皮朝着燕离歌恭敬唤了一声:“殿下,镇北军当是要攻城了!”
好在燕离歌虽然因为方才的事情而惊住了,但是倒也不至于完全处于了一个不能回神的地步,所以刚才这个燕卫军如此惊呼一声,便是一下便是将燕离歌给彻底缓过神来了。
燕离歌转头看着身边的那些个晋州城将士,见着他们手中齐刷刷的拿着盾牌,在他身边完全是围成了一堵密不透风的墙醉,燕离歌的俊逸面容之上,也是情不自禁的出现了一缕缕的黑线。
见着这副情景,这个一时之间也是不知道该是称赞这些个晋州城的将士们一声,说他们防御力极强,还是应该说他们这些人未免太过胆小了一些。
就算是这些人当真是想要动用盾牌,也得先去亲眼看看这连弩的威力,到底值不值都有如此大的防御阵仗吧?!
倘若这些个大楚将士手中的连弩其实并非如同传闻之中那般厉害,他们这些北燕大军却是因为传闻的事情,反而被吓得如此一副惊慌躲避不敢应战的样子,难不成不是等同于被那大楚的少年将军坑了一把,自己丢了自己北燕大军的面容吗?
一想到这里,燕离歌心中便是觉得有些恨铁不成钢,他也是下意识的想要站起身来,准备去亲眼看看这所谓的连弩,是不是当着是有着传闻之中这般厉害。
然而就在此时,他身边的燕卫军近侍燕和却是恰是时候的立马便将燕离歌拦了下来,面容之上也是带了几分着急之意,惊惶开口道。
“太子殿下,连弩一事儿并非是小事,若是殿下当真是想要窥见连弩这一传闻真假,不妨便是由属下去瞧瞧动静,殿下且在此处安心等着,比起连弩的威力而言,殿下你的安危,那才是最为重要的呀!”
燕离歌听完了这燕卫军的一番言语之后,一张冷凝俊逸的面容之上,却是仍旧带着几分坚决之色,显然是并没有将这所谓的连弩放在心上,索性也是看着这燕和沉沉开口道。
“你且让开,本太子只不过是打算去验一验这连弩是否当真是如同传闻那般厉害至极罢了,并非是如你说的要去自寻死路一般,那镇北将军搞得如此噱头,看着也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本殿下倒想要看看,她口口声声所说的这厉害至极的连弩,到底能够有如何大的杀伤力!”
然而燕离歌那紧紧皱着,显得一片冷凝之色的眉头,却是让终究还是泄露了几分自己的心思。
其实燕离歌心中最为真挚的的一句话,他却是没有说出口——
其实他并非是想要去看这所谓的连弩,到底是不是如同传闻之中那般厉害,而是想要去看一看那位大楚的少年将军,去看看那人与流苏的身上,可是是否还有着极为相似的地方!
亦或者说是,倘若此人当真便是流苏,他也是想要看一看,流苏可是能否忍心用这所谓的杀伤力极大的连弩,对着当初她挖空心思,亲手为他训练出来的燕卫军出手?!
虽然燕离歌心中也是对于自己将眼前这位大楚的少年将军认作了流苏的事情,感觉到极为荒谬,可是看着那少年将军那流苏诸多相似的地方,燕离歌却是仍旧是忍不住的,想将她与流苏联系在一起。
这无关于任何别的东西,而是完全单纯的来自于他心中的一种直觉罢了。
即便是燕离歌心中一直是不断的暗示自己,他所信任的流苏,如今就在云和寺庙之中静养着身子,而眼前这个人,也极有可能就是大千世界之中,出现的一个与流苏相似至极的人罢了。
可是,面对这那种种与流苏相似至极的细节,尤其是那一双清澈至极又璀璨至极的凤眸,终究还是让燕离歌心中升腾起来了无端的慌乱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