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面对着千军万马,你一个人即便是有着如此高深的武功,又能如何呢?总会想要破了人家这千军万马,还是得需要整个军营之中的人互相配合,一起进攻才行。
这是因为知晓了这个道理,所以镇北军的人如今面容之上也是一片冷清之色,显然也是觉得先前他们的想法有些太过荒谬,又太过简单了一些。
如今醒悟过来才发现,其实蒲州城的这五万将士的确是可以值得敬畏一番的,难怪慕流苏身为他们军中的将军,一个如此护短之人,竟然是舍得让他们冒着受伤的危险,也非要让他们堂堂正正的和这蒲州城的将士们光明正大的打上一场就可,不就是在潜移默化的让他们自己去领悟些许东西吗?
由此可见,慕流苏对于他们的这镇北军的将士们,当真是极为用心良苦了。
想到这里,镇北军的这些将士们心中也是一片动容,目光也是齐刷刷的朝着那城楼之上,一身银白色战甲熠熠生辉,殷红血色披风猎猎的少年将军直直的看了过去。
彼时,慕流苏一身战甲,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俯瞰着城楼之下的一片惨淡之景,面容之上也是一片冷沉之色。
此时此刻,慕流苏自然也是直直忽略了一直等着她回应的王光辉,反而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倒是直直的扫向了城门之下的,经历了一场浴血激战之后的镇北军的面容。
即便是镇北军如今处于胜利的一方,但是他们毕竟也是真枪实箭的打上了一场,所以如今的面容之上,也仍旧是有着脏污的血液和泥土灰尘,与蒲州的这些将士根本无二,无论是头发还是衣衫,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整洁的地方了,甚至是连着战甲之上,都还有着刀剑割过的裂痕。
总之一眼瞧上去,实在是极为狼狈。
然而那一双双眸光,在灯火映照之下,却是闪着些许沉默的忐忑和期待之色。
至于他们在忐忑和期待着什么,自然是在于慕流苏的反应无疑了。
想来他们也是知晓,他们先前的一些想法,实在是太过嚣张和狂妄了一些,如今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让他们大展拳脚的机会,然而前半段的时候,却是不仅没有完成的极为漂亮,还差点载在了这些个蒲州将士手中。
虽然后半段的时候,他们只扫了整个军队的团体凝聚力,也是表现的极为良好,但是他们都知晓,慕流苏身为他们的将军,今日这一战,必然也是会极为认真的留意着他们的对战的。
而他们先前的那些由于种种疏忽导致的小错误,虽然并不怎么明显,必然也是逃不过自家将军大人的法眼的,这是因为如此,他们如今也是极为忐忑的等待着慕流苏的反应的,实在是不知道慕流苏对于今日他们这一场战役到底是满意还是失望。
虽然镇北军的人都觉得今日这些疏忽其实只是一些小错误,而且到了后面的时候,他们完全都已经认识到了,可是毕竟错了就是错了,若是慕流苏真的介意至极的话,他们其实是毫无辩驳之力的。
但是这毕竟是他们镇北军没有采用任何花哨技巧,正二八经的第一场战役,完全就是在比拼自身的实力,所以其实在他们心中,也是希望能够给自家的少年将军留下一个极好的印象的。
慕流苏与这些个镇北军沉默的对视了许久,原本颇为冷沉的面容之上却是忽而勾出一抹笑意来,那一抹笑容,落在镇北军的人眼中,便是如同蒲州城之中的着万千灯火在一刹那点亮起来一般。
许久,便是听得蒲州城的夜空之中,忽而传来了一声极为亲切而又爽朗的笑声:“镇北军的儿郎们,今日一战,你们干的漂亮!”
☆、第八十一章安排了一个人
辰时,北燕皇宫,玄武殿。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尖细而要阴凉的太监声音响起,北燕的皇帝也是由着一位公公搀扶着双手,从龙椅之后的帘幕后面徐徐行来,脚步明显的有些虚浮,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却是花费了极长的时间才安安稳稳的行到了玄武殿上的龙椅之前。
文武群臣并列在下,看似恭恭敬敬的低着头,然而眼睛的余光却是悄悄摸摸的朝着龙椅之上的北燕皇帝若有若无的瞟了过去。
而那被搀扶着双手歪歪扭扭的站在龙椅之前的人,即便是穿了一身耀眼至极颇显气色的明黄色的龙袍,也丝毫遮掩他不住面容上的憔悴。
毕竟是天子之家,自古以来娶的妃嫔都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所以这北燕皇帝的基因自然不可能恰到哪里去,单单是从燕长风和燕离歌这两位成年皇子的长相来看,便知晓这北燕皇帝年轻时候,必然也是一番英俊潇洒模样。
不过不管他年轻的时候在如何英俊潇洒,但是如今他的确是已经年岁极大,毕竟是已经到了中年时候,再加上谁都知晓,北燕皇帝是个常年浸淫于女色的好色之君,早些年不节制,身子透支多了,所以也是一副身虚体弱的模样。
再加上北燕皇帝两年之前得了一种怪病,身子越发虚弱,如今已经是在卧病榻多年,所以也是完全将自己一副中年健壮的身子,搞成了一副要死不活的病痨模样。
瞧着这般模样,实在不像是一个命久的,不过即便是心中如此腹诽,北燕的这些群臣面容之上却也是分毫不敢表现出来。
因为这北燕的皇帝虽然瞧着的确是个活不了多久的模样,但是素来有一句古话说的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即便是北燕皇帝如今身子再多虚弱瞧着再弱不禁风,但是他当年也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之辈,对待他看不惯的群臣,有心的打压那都是一件小事了,但凡是成为了他的眼中钉,素来都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赐予一个抄满门抄斩之罪。
所以,北燕群臣对于这个北燕之中得上是大半个昏君的北燕皇帝,也是奉承居多,从来不愿意去说一些什么忠言逆耳的话。
毕竟在他们心中,都是想要活得更久一点儿的,所以万般事情,但凡是能够不去招惹这样北燕皇帝,他们是决计不会去轻易招惹的好。
见着皇帝站定在龙椅之前,他们立马也是恭恭敬敬的跪了一地,齐齐高声呼道:“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咳咳咳……众位爱卿……爱卿平身……”
北燕皇帝张嘴说这话,然而喉咙之中却像是有什么堵住一般,半天吞吐不出来了压着他的面容之上浮现些许难受之色。
自从两年之前,北燕皇帝忽然就染上了一种怪病,其实并不是什么大病,无非是总是觉得胸口有些闷得慌,还有就是说话有些不太利索,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毛病。
但偏偏只是这么一些不起眼的小毛病,却导致了他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的衰弱下去,等北燕皇帝发现到不对劲的时候,他。也是问遍了宫中的御医,甚至还有群臣从外寻来的所谓的神医,一心存着希望想要赶紧去解决了这病症。
只可惜上天太过戏耍于他,即便是他寻访了无数神医,终究是没有一个人说出他得出了什么样的病症。
既然连得了什么样的病症都不知晓,自然更是无法对症下药,无论如何也医不好了,正是因为如此,北燕皇帝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这副身子越发虚弱下去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破机竟然如此厉害,身子一日一日衰弱下去也便罢了,如今竟然是连这么短的一句话,这么短小的几个字都说不利索了,难不成当真是他要大限将至了?
想到这里,北燕皇帝的面容顿时难看了一些,不过这种隐晦的事情,他自然不可能摆到台面上来说,所以也就是故意用手掩了掩唇,装作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因为身子不便,所以也就只能由着身旁的公公亲自搀扶着他坐到了龙椅之上,身子罗罗调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这才瘫软在龙椅椅背之上,一双浑浊眸光直勾勾朝着底下的文武群臣看了过去。
文武群臣对这位北燕皇帝那可是有着极高的心理阴影的呀,当初北燕的肱骨之臣——寂家满门抄斩一事儿,可是连审问定罪这一步骤都没有的走,就直接给人家抄斩。
当初这件事情在朝廷之上,不是闹得沸沸扬扬的,莫非是后面有太子殿下出面解决,只怕这件事的确是不好收场啊。
可想而知,这位北燕皇帝当真还是有些魄力的,毕竟作为一个君王,他有些色令智昏也就罢了,竟然还是在对于朝廷的肱骨之臣的处理上,都如此敷衍之至,当真是不怕他的这些个恶劣行为被载入史册成为了一个笑话?
心中一阵腹诽,但是面容之上却是半分,不敢表现出来,这边是文武群臣在朝廷之上的真实面目了。
“今日是太子率军出征……咳咳……前往北燕边疆应敌的日子,咳咳,朕召集你们来此,自然是想让众爱卿与朕一起,给太子殿下出征践行。”
北燕皇帝努力平复了一阵心情,您在龙袍之下的手,已经狠狠的握成拳头了,虽然胸口还是一阵气闷,但是总算是没有了先前那般磕磕巴巴的连着话也说不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