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武将军虽然已经与弦音定了亲事儿,总归这事儿还轮不到你来插手吧,”楚琳琅见慕流苏如此去迫不及待的站出来帮姬弦音说话,冷笑一声,嘲讽道:“至于英武将军说的那些个奴仆的事儿,总共也才四五个奴仆,比起二弟杀了二十多个无辜百姓的人头,用来吓唬本公子和父王的事儿来怕也是好多了吧。”
“二十多个人头并非小事儿,”赵昌运听着楚琳琅的事儿,面容也是有些变化了,这么多的人头,的确不算是一件小事儿,他也不管慕流苏什么态度,今儿这事儿他总归是不能袖手旁观了。
赵昌运看着姬弦音,语气也是严肃了不少:“不瞒世子殿下说,荣亲王爷和楚大公子在这群人头之中发现了一片孔雀翎刺绣的衣摆,正是荣华世子的衣衫遗留之物,也算得上是证据确凿,若当真与此事儿无关,还请荣华世子能配合微臣拿出证据来。”
慕流苏闻言,面上笑容越发冷沉,荣亲王爷这两父子为了诬陷弦音还真是不择手段,竟是做出了私动弦音衣物的事儿啦。
楚琳琅迎着慕流苏的犀利目光和冷嘲视线,唇角也是勾着一抹不甚在意的冷笑,那衣摆的确是他为了指认姬弦音悄悄放下的,可是这事儿他也是分外笃定与姬弦音脱不了干系,如此看来,他倒也不算是污蔑了姬弦音。
赵昌运严肃说完话,也是情不自禁的抬眸看了一眼姬弦音,这位陛下亲自封赏的荣华世子,这一身的气度确实是风华无双,让人难以忽视,只是这事儿他无论如何都得公事公办,让他拿出洗清自己冤屈的证据来,无非是他也觉得姬弦音虽然冷沉薄凉,但是瞧着倒不像是个滥杀无辜的人罢了。
姬弦音闻言仍旧从容不迫,不慌不忙的睨了一眼赵昌运,又看着他身后想问说话又因为惧怕慕恒与慕流苏二人而不敢多嘴的两人,声音迤逦的轻笑了一声:“那一片衣衫的事情,你们怕是不该来问本世子,而是该问问对面坐着的那位楚大公子吧。”
赵昌运闻言,眉头也微微一皱,荣华世子这话的意思是说这是楚琳琅故意陷害他么?依着这二人水火不容的关系倒也可能,只是说他诬陷,也得有证据才行呀。
楚琳琅显然与赵昌运想到了一块儿,冷冷一笑道:“二弟,你说这话可要凭着良心,我好歹也是你的大哥,怎么会如你一般做出这等残害手足的事儿来。”
这便是死不认账了,慕流苏冷嗤一声,当真以为他手中才有弦音的把柄不成,也不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还真以为区区小事儿就想栽赃给弦音一个滥杀无辜的名头?真不知道脑子长到哪里去了,来之前不知道好生检查检查那些人头到底是谁的么?
姬弦音自然也是看出慕流苏对楚琳琅分外不耐了,索性也不再拖沓,见着赵昌运补了一句:“赵大人若是想要知晓本世子有没有滥杀无辜,不妨现在流苏将邢部商书唤过来对证一番便可知晓结果。”
赵昌运还在想着姬弦音能不能找到洗清自己罪名的证据,谁曾想到姬弦音言语反转竟然是如此之快,将军府上的事儿还没处理完毕,一下子就又跳到了邢部去了。
这事儿暂时还没闹到邢部,关邢部尚书是个什么事儿?赵昌运一时之间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不只是他,荣亲王爷和楚琳琅也蒙圈了,他们的确是想要见着邢部尚书,不过并不是现在这个时候,而是姬弦音被御史台弹劾后定下罪名才被邢部抓走才对,这个时候事儿都没闹大,关他邢部什么事儿?
慕流苏闻言,面上不露山水,只是转脸看了慕恒一眼:“爹,烦死你派人去请邢部尚书过来一趟。”
慕恒虽然是站在慕流苏和姬弦音这边的,但是他也完全没搞懂姬弦音怎么忽而提及邢部尚书的事儿,因为昨儿出现的荣亲王妃安排长街刺杀姬弦音的事儿,邢部如今也是极为紧张的和禁卫军一起清查杀手,如今恐怕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哪里有空来将军府上。
不过既然是姬弦音主动提及又是女儿亲自开口让他去请人,慕恒倒也不担心会出什么事儿,立马点点头,朝着一直恭敬等候在一旁的管家再次吩咐道:“没听看三公子的话么,赶紧去邢部请请邢部尚书过来一趟。”
“是!”老管家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立马恭敬的退了出去,看来这事儿还有点着急,他怕是不能耽误,立马脚步加快,朝着邢部跑去了。
等荣亲王爷和三位御史台的大夫回过神来,这管家已经早就没了人影了。
“你这是搞什么鬼名堂?”楚琳琅被姬弦音和慕流苏两人的做法弄的分外摸不着头脑,面容上露出几分疑惑几分恼怒,想来不仅是因为如今的事儿,更是因为楚琳琅的生母荣亲王妃还在邢部大牢关押着的原因。
楚琳琅咬了咬牙,显然确实是对荣亲王妃的事儿分外介怀:“这事儿关邢部什么事儿,你杀了这么多人,就是你的错,别指望因为一次刺杀受了刺激,就能作为宣泄情绪推脱责任的借口。”
然而无论楚琳琅怎么说话,无论他是情绪激动还是如何,慕流苏和姬弦音却是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自从慕恒下令让将军府的管家去了邢部之后,两人索性齐齐坐在椅子上悠闲至极的品起茶来,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看的人好生牙痒痒。
楚琳琅试着说了几次无果,见人家不搭不理的,他如此多话也不过是给他自己难堪罢了,可他偏偏就是不想轻易住嘴,见两人仍旧不耐烦搭理自己,楚琳琅真是不信邪,又阴沉着一张脸呵斥了一声:“既然你不说话,那本公子就等着瞧,我倒要看看二弟和英武将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慕流苏被他那一番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弄的心烦意乱,十足不耐烦的呵斥了一声:“闭嘴,不是要解决此事儿么,等着邢部尚书来了就能解决了,你若是再在此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本将军可不管你是个什么楚大公子还是楚大呆子,通通将你丢出去了事儿。”
楚琳琅原本还想再多说说话激怒激怒这二人,从而能够在慕流苏或者姬弦音口中套出话来,知晓他们为何会去请邢部尚书来的原因。
潜意识里楚琳琅便是觉得这事儿有些古怪,他委实是不知名姬弦音叫来邢部尚书做什么,难不成是嫌他闹出的事儿不够大,等不及弹劾了就想赶紧被邢部抓进大牢中去?
☆、第三百三十一章尸体
然而如今慕流苏已经开口威胁了他,楚琳琅自然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也是知晓无论自己再如何厉害,总归这动起武来,他委实还是抵不过慕流苏这个边疆历练了六年之久的英武将军的,虽然觉得分外可耻,但是楚琳琅还是不得不闭上了嘴巴,一双眼睛分外阴森的仇视着慕流苏。
慕流苏压根没心思搭理楚琳琅,见他乖觉的闭了嘴,也是不屑的嗤笑一声,转头去给弦音斟茶去了。
慕恒见着自家女儿堂堂一个将军身份,却是分外主动的给一个男子斟茶,顿时心情有些微妙,不过因为知晓慕流苏对姬弦音的一番心意,慕恒倒是没有开口打断。
楚琳琅虽然被慕流苏那杀气腾腾的一句话吓唬的不能说话了,但是脑子里却仍旧还是盘算着慕流苏为何要去请邢部尚书来的事情。
其实比起邢部尚书的事情,楚琳琅其实更加在意荣亲王府的这出恐吓事情,虽然他是想要借这一出恐吓之事儿将姬弦音一脚踢下世子之位,但是他也是觉得这一出恐吓事儿中有些蹊跷的,昨儿两场盛宴结束回来之后,他们就累的倒头便睡。
今晨醒来,楚琳琅也是想起了去处理了自己房中的那些猎场上让豹子发狂的药物,省的多生是非,至于荣亲王妃安排的那一出刺杀之事儿,楚琳琅虽然也极为想知道暗卫折损了多少,又被邢部抓去了多少,但是因为如今邢部和禁卫军齐齐出动,如此草木皆兵的时候,他也没有那个胆子去打草惊蛇。
然而让他诧异的是,那些用来恭恐吓他们的人头却是也是今儿才出现了的,难不成这事儿也和邢部尚书有关系?
楚琳琅脑中转的飞快,一双眼睛也是颇为不安分,四处打量着姬弦音和慕流苏的神色,试图能得出点蛛丝马迹,可是人家完完全全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慕流苏斟茶,姬弦音饮茶,相视一笑,说不出的和谐雅致,养眼至极。
时间过去得很快,等慕流苏和姬弦音品完一盏茶的时候,管家已经急匆匆的领着一个身高马大的中年男子进来了,看得出来将军府上的这个管家是个分外禁止的,宁愿舍得让外人急急忙忙赶上几步,也不愿意让自家主子久等了。
来人生了一张大多数中年人都长着的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下盘沉稳,瞧着也是个血气方刚的,能够坐上邢部尚书这个位置,可不是一般的文官能抵得过的。
因为是慕流苏主动要求请来的人,慕恒这次的态度比起对方才的三位御史台大人的态度就要好多了,一见着人出现在自己的视野,还未来得及迈步进入正厅,慕恒便长腿一迈,面容带笑分外和蔼的直直迎了出去。
慕恒的这幅模样,纯粹的就是对人不对事儿,偏生人家是位列三公之上的骠骑大将军,即便是荣亲王府、楚琳琅父子和御史台大人中的两人心有不快,却是一个字儿也不敢亲口说出来。
“微臣见过慕老将军!”邢部尚书自然也是远远的就见着了慕恒出门相迎,面带笑意的率先行了一礼仪。
“哈哈,邢部尚书不用如此客气,”慕恒见着这邢部尚书不骄不躁,倒也像是上道儿的,面容也是分外满意,索性笑呵呵的回应道,“今日之所以会麻烦尚书过来一趟,无非是流苏和荣华世子之请求,今儿倒是让你辛苦了。”
慕恒说完这一句话,邢部尚书也是惊了一惊,这才注意到屋内不只慕恒一人,荣亲王爷,荣华世子姬弦音,楚琳琅,还有慕流苏等人都在,不仅如此,御史台的三位大人也都一一在坐。
虽然邢部尚书得了将军府管家邀请的时候就已经哭的有些蹊跷,怀疑将军府这边出了事情,如今一看,这么多人聚在一堂,可不就是出了事情么,不仅出了事,看样子还是出了大事儿。
邢部尚书也不好再单独与慕恒寒暄,连忙与屋内的这些人见过礼,这才松了一口气。
楚琳琅见着邢部尚书来了,脸色越发阴郁了几分,不知为何,他心中始终是有些不太好的预感,看着慕流苏和姬弦音两人那分外沉静没什么动静的面容也是怎么看怎么厌恶。
如今邢部尚书和御史台的三位大人都在,楚琳琅想着慕流苏应当是不敢再出言威胁他了,于是又不怕人嫌弃的开口对姬弦音道:“姬弦音,如今邢部尚书也到了,你也是时候好生解释一番,为何你会做出那般心狠手辣屠杀二十余人,并且丧心病狂的砍下头颅放到床榻之上,只为了吓唬本公子和父王的事情来了吧?”
楚琳琅真的很是聒噪,就是荣亲王爷也有些面色不愉,但是楚琳琅毕竟是和他绑在一条线上的蚂蚱,如今姬弦音连叫他一句父王都不愿意,父子二人的关系已经到了水深火热之间,荣亲王爷也是知晓,姬弦音必然是靠不住的,为今之计,他也就只能纵容着楚琳琅了。
楚琳琅的这一番话邢部尚书也是听得极为清楚的,他一刹变想起来慕恒最初说的那句话,他并非慕恒请来的,而是荣华世子姬弦音与英武将军慕流苏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