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慕流苏想想也是,姬弦音惧寒,让他抱着这么个毛茸茸的小东西,确实可以暖暖手,也便不再搭理它,她目光看向姬弦音,温声道:“到了荣亲王府你便安全了。你且放心,今日我杀鸡儆猴,应该没有人会这么着急又派人来刺杀,我替你留意下二皇子那边的消息,如今时辰也不早了。你快些回府休息吧。”

姬弦音点头,仍旧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又道了声谢,便和那小厮一前一后进了府门。

慕流苏看不见两人踪影了,这才转身上了马车揭下了车帘,青鱼却嘟着嘴在外面赶车,极为不高兴的道:“主子,这姬二公子好不懂礼,你今日可是救了他的命……”

“绕小道走,今晚我要出去一趟,办点事。”慕流苏声音却是陡然一冷,眼底冷意凌凌。

青鱼一惊,主子的意思是……

她神色一惊,也是面色一正,驾车疾驰而去。

入夜,生死楼。

“老三怎的接下这么大的生意?”空旷大厅中,一脸刀疤的男子不可置信的出声,“万两黄金取一个人头?”

“大哥你有所不知,出价之所以这么高,是因为先前有人结过这门生意,但是最终没有完成。我听说这次老三接的生意还是个美男子,可惜老三出手,肯定是没命了,不然嘿嘿……”一旁面容阴冷的男子带着淫欲的声音响起,尚未说完话,却被人生生打断,

“再贵的赏金,你也得有命赚。”辽阔大厅忽而传来一声冷冷清清的声音。两人定睛一看,一个身姿单薄的白衣少年缓步而来。

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就这么穿过生死门的层层防备如此从容的走到了这里,他身后竟然没有一人跟随,然而即便他单枪匹马走到了这里,整个生死楼居然没有一点动静。

唯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那些人已经死了。

“你是谁?”刀疤男人眸光狠绝的瞪着来人。

那人微微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皓月生辉的面容,唇角勾着一抹笑意,低眸浅笑间的风华一刹便晃花了两人的双眼。慕流苏轻轻抬眸,言笑晏晏的从容而至,看着两人由一刹的茫然变为惊恐,语落无声:“取你们性命的人。”

话语落,便是身形暴掠而起,手中一柄长剑悄然出现,慕流苏身形如箭,直直逼近,刀疤男尚未看得清他身形,忽而觉得脖子见一阵冷意传来,他整个壮硕的身子瞬间腾空,就这么慕流苏被单手提着衣领狠狠的甩向了墙壁之上。

慕流苏身形未断,再次一动,便又将那个先前带着淫欲的语气男子一脚踢飞砸在了刀疤男的身上,两人吃痛,又深感恐惧,正欲大叫出声,便听得响亮的“刺啦”一声,慕流苏长剑直下,穿胸而过,一把长剑,紧紧将两人凌空钉在了墙壁之上。

一击毙命,所有的求救声都化成了一抹毫无声息的呜咽,刀疤男睁大了血红瞳孔,极为死不瞑目,他看着眼前一个眨眼便杀了自己的少年,鲜血直淌:“你……你是……”

“怎么?有胆子去取我荆棘门护着的人的性命,却承受不得灭楼之灾?”慕流苏微微一笑,那笑容却没有丝毫温度,只剩下森冷杀意。她微微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莹白如雪滴血不沾的衣衫,又看了看大厅之中的火炉,微微一笑。

“不要……”刀疤男虚弱的声音卡在了喉咙,他绝望的瞪着双眼,看着慕流苏一脚踢散了火炉,遍地的火光冲天而起,他试图扭动身子逃脱,却被胸口的长剑狠狠固定丝毫不能动弹,而那出言污秽的男人在刀疤男身前更为惨烈,火舌从他的衣衫蔓延到了他的头发,又蔓延到他的皮肤,他狰狞着脸不断嚎叫求饶,那白衣少年却神色安然的透过火幕冷冷的看着他们两人挣扎,死去……

次日清晨,一则炸裂性的消息让整个江湖大为震惊,一向接人命生意残忍暴虐的生死楼一夕之间被屠尽满楼,熊熊大火烧了一夜,三十多名杀手一个活口未留。江湖人人畏惧的荆棘门发出通告,但凡谁人敢再接京中姬二公子的生意,一律视为荆棘门死敌,誓死追杀,不死不休。

此时慕流苏躺在将军府的软榻上,将双手凌空举着,眸光细致的打量着手上的纹路。她的脸上看不出表情,眼神颇有几分兴致缺缺,落在青花眼里,却是知道自家主子是因为作夜的屠杀而影响了心神。

“主子……”青鱼担忧的开口道。

“三少爷,老夫人得嬷嬷来了,说是唤你去前厅。”一个奴婢弯着腰通报了一声,乖巧退在一边。青鱼见状正想拒绝。

慕流苏却已经站起身来,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风轻云淡,对上青花担忧的目光,她微微一笑:““不过是三十多凶徒罢了,无碍,这老太太昨儿晚上没等着我,今儿定然是要为慕婉瑶那张脸讨个公道的。”

☆、第十五章不耐

慕流苏直直而去,满腔的情绪都埋在了心底,青花看着他仿若无事的模样,欲言又止的跟了上去。

果然如预想中的一般,慕老夫人端坐在太师椅上,一旁是面色泰然却终究藏不住怒意的宋氏,还有坐在一侧掩面哭泣的慕婉瑶,显然是为了慕婉瑶的脸要发难了。

“跪下!”见慕流苏进来,慕老夫人便是一声厉喝。

慕流苏带着笑意,目光直视她怒意盎然的脸,一派从容的回应:“老祖母可是叫流苏跪下?不知流苏犯了何罪需要跪下?”

宋氏努力压抑着怒意,直直盯着慕流苏,一张抹了朱红口脂的红唇满是辛辣讽刺:“三哥儿你好大的口气,别说你今日犯了大错,便是你没有犯错,难道老祖母在此,还不够资格让你跪下不成?”

慕流苏眼中笑意更浓,直视宋氏,两人目光在空中凌空交锋:“皇上传旨

于边疆,封父亲为骠骑大将军,位列三公之上,顺带也封了流苏为英武将军,一律享皇子之尊,皇子之尊,我只听过上拜天地君王,下拜父母老师,不知祖母哪一身份,必须当得流苏一跪呢?”

慕老夫人显然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在她眼里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子竟然拿出了一个将军头衔来反驳自己,顿时气的七窍生烟,一双布满褶子的手没忍住大力拍了拍身下的太师椅,老态龙钟的道:“好你个三哥儿,如今老身竟是当不得你一跪了是吧,你贵为将军又如何,难不成当了将军,就可以欺辱姐妹?如今你酿成如此大错,竟还不知悔改,简直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咳咳咳咳!”

慕老夫人这一番极为激动的发言,直接把她自己气了个半死不活,她瞪着眼睛,似乎要将慕流苏脸上盯出一个窟窿。

慕流苏哪里是她这点道行可以吓唬住的,她冷冷的站在原地,仍旧毫无动作,音色轻轻的开口:“不知流苏犯了各种大错,竟然惹老祖母如此生气,老祖母年迈,可要少动怒,若是一时背过去气,可就得不偿失了。”

慕流苏这番夹枪带棒讽刺她早晚背气的话气的慕老夫人又是一番咳嗽,直气的她脸红脖子粗半晌没缓过气来。

宋氏见慕老夫人搭不上话,顿时也急了,疾言厉色道:“三哥儿是真不知你犯了何错?你昨夜将婉瑶带去画舫游玩儿,却将她早早便送回府上,我念你年幼,也许是不喜你四妹妹抢了你的风头,这倒好说,可是你怎么如此心肠歹毒,坏了婉瑶的容貌,闺阁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容貌。如今……”

“四妹妹,你可知道你昨日为何会提前被送回府?”慕流苏闻言视线轻轻落到了慕婉瑶身上。

慕婉瑶坐在宋氏下侧,脸上一片红肿,微微低着头试图用手掩面,听见慕流苏说话,她这才脸色一变抬起头来,一脸泪水的哭诉:“三哥哥的婢女昨儿将我打晕在地,害得我整张脸……”

“那就是不知道了。”慕流苏唇角勾起一抹讽刺,显然是已经没有心思再听慕婉瑶说这些废话,又将视线落在了慕老夫人身上,语气不耐烦的说:

“昨儿我听祖母的话带四妹妹去了画舫,可惜画舫就她一个大家闺秀的千金,她将长公主府上的赵鹤给推在地上摔了半张脸,赵鹤让她下跪,若不是青鱼让她晕了过去,恐怕她今儿就不是肿了脸这么简单而是沦为整个帝都的笑柄了。老祖母,你虽然年岁大了,但是责备我之前麻烦调查清楚,问清了四妹妹作夜的所作所为再来给我定罪,孙儿是个男儿,没空与你们搞这些深宅内院的把戏,若找不到把柄让我一举下台,那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孙儿昨日处理她的烂摊子已经累了,就先告辞了。”

她说完话,当真懒得再搭理这三个女人,直直便往门外走去。

慕婉瑶作夜回来后慕老夫人和宋氏都大惊失色,急急找了大夫给她问诊,两人在府上等了大半夜还未见慕流苏回来,只等着一早起来就迫不及待的问罪,哪有空去关注外面已经传疯了的画舫之事。

而慕婉瑶记忆仍停留在昏厥之前赵鹤让她下跪那里,她原本要趁着这次被打晕好好修理那个名唤青鱼的丫头,顺带挫挫慕流苏的威风,如今慕流苏却说那丫鬟是为了让她不丢人才将她打晕的,如今更是一甩袖头也不回的走了,顿时气红了半张脸,一张原本就摔伤红肿的脸更狰狞了。

老夫人听了慕流苏的话,似乎也反应过来,看向慕婉瑶气急败坏的说:“婉瑶,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当真惹上了长公主府上的赵鹤?还不快给老身说清楚!”

慕婉瑶自然知道这事是没法瞒住的,只能扑通一跪,捂着大半张脸呜咽道:“老祖母……孙女不是故意的,是他把我当成了舞姬,我一不小心才将她推倒了,你不能就这么饶过三哥哥呀,无论如何,是他纵容婢女害得我如今这副模样……”

慕老夫人见事情果然如此,只能恨铁不成钢的说:“他若不让人打晕你,难不成还让满帝都的人都知道我将军府的人给长公主府上的人下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