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
俄松结布乃是吐蕃国中有数的勇将,平日里也以豪勇自矜,可那不过是矮子里拔将军似的把戏罢了,这会儿遇到了李贺这等杀胚,完全就不在一个档次上,一见李贺这一刀来势如此之凶悍,哪敢真上前硬挡,竟吓得怪叫了一声,一拨马首,便想要向斜刺里逃将开去。
“留下头来!”
俄松结布的反应很快,应变也很及时,仗着马术高明,竟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迎面而来的刀芒,吓出一声冷汗之余,哪敢再多耽搁,一踢马腹,便打算从李贺身旁掠将过去,想法虽好,可惜却实现不了,但听李贺一声大吼,看似已然放尽的刀势突然一颤,横刀已如灵蛇般地划出一道弧线,准确无比地砍向了俄松结布的头颈之间。
“吼……”
一见李贺不依不饶地又是一刀劈杀了过来,俄松结布登时便急了,怒吼了一声,拼尽全力将手中的长马槊一横,拦向了急袭而来的刀锋。
“当啷!”
俄松结布这一情急拼命之下,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都比平日里要快了不止一筹,总算是及时挡住了刀锋的进袭,只是拦住归拦住,在李贺的巨力面前,俄松结布的拼命明显有些子无力,但听一声脆响过后,俄松结布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袭来,再也握不住枪柄,手中的长马槊已被震得倒飞而回,重重地撞在了其胸口上,巨大的冲击力生生令俄松结布魁梧的身子猛地便是一仰,鲜血如泉般地从口中狂喷而出,自是再也无法坐稳马鞍,整个人倒挂在了马镫上。
“保护大将军!”
“杀唐贼!”
……
一见俄松结布已是垂垂待死,李贺自是不肯放过,奈何此际俄松结布的亲兵们已是狂冲了上来,六、七把长马槊狂挥乱舞地向李贺绞杀了过去。
“找死!”
眼瞅着即将到手的战果要飞,李贺登时便急了,大吼了一声,手中的横刀抡圆了便是一卷,但听一阵闷响过后,刺将过来的长马槊尽皆被震得四下乱飞了开去,只是这么一耽搁,俄松结布已依仗着高明至极的马术,趁势翻上了马背,向斜刺里逃窜了开去,不数息,便已冲进了唐军的骑阵之中,李贺再想要追已是来不及了,气恼之余,便将火气尽皆发泄在了随后冲杀过来的吐蕃官兵身上,但见刀光霍霍中,人头滚滚落地,所过之处,刀下绝无活口,生生杀得吐蕃骑军为之胆寒不已。
“杀贼,杀,杀,杀!”
一见自家主将如此勇悍,原本就士气高昂的唐军官兵全都兴奋了起来,尽皆狂吼着紧跟在李贺身后,如刀切牛油般地冲进了吐蕃骑阵之中,瞬间便杀得吐蕃骑军好一阵子的大乱……
第五百七十九章当雄会战(三)
“全军突击!”
一听到战场左翼传来山崩地裂般的厮杀声,不用去看,林成斌也知晓李贺所部已是抢先与吐蕃军交上了手,不由地便有些子急了,不为别的,只因他与李贺并不是一个系统出身,却又都是李显麾下的嫡系大将,彼此间天然便存在着竞争之关系,他不想也不愿在这等大规模会战中落了后手,这一急之下,自不愿再按预定步调行事,这便一把抄起得胜钩上的长马槊,单臂一举,运足了中气高呼了一声,于此同时,脚下用力一踹马腹,已是如离弦利箭般冲了出去。
“突击,突击!”
同样都是唐军,自然都有着相同的骄傲,谁都不想落后于人,原本听到左翼动静如此浩大,一众将士们都已是有些子沉不住气了,只是未得将令,不敢擅自加速罢了,此时一听林成斌已然发了话,众将士们又怎能按捺得住,全都嘶吼了起来,纷纷打马加速,急速地跟上了狂飙突进的自家主将。
“儿郎们,为了大蕃,为了我等身后的家园,加速,杀上去,剿灭唐贼!”
虽说都是一茹之主,可赤里河赞却不是俄松结布那等自命勇悍的莽夫,相较而言,他更擅长的是指挥调度,至于个人的勇武却只是一般,故此,他虽是亲率大军出击,却并未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前面,而是率亲卫队处在了骑阵的中央靠前的位置上,即可确保对军伍的调度,又不致于太过冒险,视野虽受一定的限制,却足以让其发现唐军的异动,此时一见迎面杀来的唐军突然提了速,赤里河赞自不敢有丝毫的犹豫,放声嘶吼着指挥全军也开始加速冲刺。
“杀!”
“唐贼受死!”
……
两军之间本就只有六十步不到的距离,这一双双提速之下,很快便迎面碰上了,但见吐蕃军阵中四名手持长马槊的战将如飞般冲了出来,左右一分,四把马槊齐齐攒刺,枪声呼啸间,隐隐然便已封死了林成斌所有闪避之可能,这四人正是赤里河赞手下最勇武之战将——左边两面貌相似的黑脸战将乃是一对兄弟,俄何烧戈、俄何拖仁;右边那名红脸战将名为怒隆拓,白脸战将则是德吉布诺仁,四人皆有一身好武艺,于“约茹”军中称最,赤里河赞一口气将四员勇将齐齐派上了阵,打的便是擒贼先擒王的主意!
“贼子敢尔!”
林成斌的武艺比起李贺来,或许稍差了一线,可也不是等闲之辈,在大唐芸芸诸将中,也绝对称得上有数的勇将,自不会因四员敌将的围杀而慌乱,但听其大吼了一声,双臂猛地一振,手中的长马槊突然脱手向左侧横击了过去,身子一侧,右手顺势一抹,腰间的横刀已抽在了手中,而后,也没去看那横飞而去的长马槊,一个半转身,一招“拔刀式”已借势使将出去。
“铛、铛!”
俄何兄弟俩压根儿就没想到林成斌居然敢于在阵前使出脱手枪,尽皆为之一愣,待得反应过来时,那杆长马槊已是如重鞭般砸在了两人的枪身上,但听两声脆响过后,林成斌砸出的长马槊固然被震得飞上了半空,可俄何兄弟俩的长马槊却也被震得一歪,收势不及之下,完全刺到了空处,连林成斌的衣角都不曾沾到半点。
“呼……”
“拔刀式”乃是“霸刀七绝”中的起手刀势,威力虽不及“霸绝天下”那般气势雄浑,可胜在一个“快”字,刀方出,只一闪,瞬间便已突破了空间的距离,带着强烈的呼啸声,准确无比地弹开了德吉布诺仁刺将过来的长马槊,而后顺势一弹,又撩开了怒隆拓的夺命一枪,不等二将回过神来,刀身突地一颤,原本已老的刀势再起变化,只见一点亮光突然在刀尖乍现,转瞬间便已膨胀成了耀眼的光球,亮得令人睁不开眼,绚丽已极,只是这等绚丽中,蕴含着的却是浓浓的杀机,这一招正是林成斌脱胎于“霸刀七绝”的绝杀之招——电闪雷鸣!
“啊……”
“呀……”
怒隆拓与德吉布诺仁二将正自心惊于林成斌的高绝刀法之际,没曾想却被突然亮起的耀眼光球闪花了眼,惊呼一声,便即下意识地打算用手去遮挡脸部,只是两人的手都才刚松开枪柄,突觉身体一松,人似乎已飞了起来,再一看,两具无头的尸体正在下方策马疾驰而过,那赫然不就是他们二人的身子来着,刚意识到这一点,一阵黑暗便已袭来,瞬间便甚事都不知了。
“混帐,死罢!”
“杀!”
俄何兄弟俩没想到只是一愣神的时间里,两名袍泽竟已惨死在了林成斌的刀下,不禁皆为之暴怒不已,趁着林成斌来不及回身的当口,各自大吼了一声,拼尽全力地收枪再出枪,但见双枪一上一下,有若两条出海蛟龙般,带着强烈的呼啸声,于电光火石间直奔林成斌的小腹与胸膛。
“吼……”
俄何兄弟俩攻出的这两枪速度奇快,林成斌刀在外门,此时确实已是来不及收刀自保,面对着两将的全力突刺,林成斌不得不玩命了,但听其大吼了一声,空着的左手猛地一抬,一把拽住了俄何拖仁刺向小腹的枪头,哪怕手心被锐利的枪头割得鲜血淋漓,也绝不肯放手,整个身子借着枪尖处传来的力道,猛地便是一仰,使出半个“铁板桥”,险而又险地让开了俄何烧戈刺向自己胸膛的那夺命一枪。
“呀呀……”
俄何拖仁见必杀的一枪居然被林成斌给拽住了,心头不禁大急,双臂用力向前一送,却猛然发现任凭如何用力,也无法再向前推进哪怕一丝一毫,心一惊,嘶吼连连地便要往回收枪。
“哼!”
林成斌自打跟随了李显之后,在战阵上还从来就不曾吃过亏,这会儿方才出击,便已见了血,心中的愤怒也就可想而知了的,这一见俄何拖仁拼力要收回长马槊,又岂肯轻饶了其去,但听林成斌冷哼了一声,身子一挺,顺着俄何拖仁回枪的力道便倾身探了过去,已然收回了身旁的横刀全力便是一个劈斩,但见一道雪亮的刀芒乍然迸出,急若流星般划过俄何拖仁的脖颈,“噗”地一声轻响过后,俄何拖仁的脑袋便已是搬了家,翻翻滚滚地掉落在了草地上,无头的尸体颤动了几下,狂喷着鲜血地砸在了尘埃中。
“啊,二弟!”
俄何烧戈一枪走空,方才收回长马槊,待要再给林成斌补上一枪,冷不丁见自家二弟已是身首异处,登时便吓得惊呼了一声,不敢再战,放马狂奔着便冲过了林成斌的身旁,一头撞进了汹涌而来的唐军骑兵阵中。
“冲垮逆贼,杀!”
说时迟,那时快,从四将围杀林成斌起,到三死一逃为止,前后也不过就是数息的时间而已,待得见俄何烧戈窜走,林成斌已是追之不及,而此时,吐蕃后续骑军也已赶到,林成斌自不敢大意了去,嘶吼了一声,不顾左手兀自鲜血狂涌,挥舞着横刀便杀进了乱军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