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仙气灵动,正和郭蕊蕙的气质相得益彰。
一边的孙氏挤上前来:“哎哟,郭姑娘正合适这衣裳不过了,谁穿都没您穿好看,没那种活泼的味道。”
郭蕊蕙是真喜欢这条裙子,她上前挽着云雒,亲亲热热地拉着人往里走:“雒姐姐,咱们一起进去,我那些小姐妹都想认识你呢。”
云雒边应和着郭蕊蕙,一边朝孙氏冷淡地点了个头。
直到两人一并进了园子,孙氏脸才拉了下来:“一个绣娘,不晓得有甚得意的。”
孙玫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孙氏袖子:“母亲,我就说了,今日参宴的人很多,云雒看不上咱们的。”
孙氏不忿,拽着孙玫往里走:“走,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听说今个云家的死对头苏家也有人来,咱们去瞧瞧。”
彼时郭蕊蕙拉着云雒已经到了桂园待客的凉亭中,这亭子她是用来招待自个小姐妹的,故而此时里头已经来了好些鲜嫩的姑娘家。
凉亭不远处,又是其他三座更大一些的亭子,这些亭子彼此相隔不远,耸立在满园飘香的桂林里头,如众星拱月一般,将中间空地腾挪出来,恰好方便一会的各种才艺表演。
云雒的身份,其实众人皆知,且之前那场甄选会,云家是出尽了风头,故而亭中姑娘便很是热络。
“我观云姑娘今日穿的裙子很不一样,这样式简单大方,不晓得云家锦绣坊可是有卖的?”说这话的姑娘软乎乎的,声音有些嗲,像是在撒娇。
“就是,雒姐姐,你这裙子往后也给我做一条吧。”郭蕊蕙挤过去道。
云雒今日是一身芙蓉色广袖斜襟束腰长裙,那裙子比较精妙的是,从腰间到裙摆的颜色,是从白到淡蓝,其中淡蓝中又点缀有银光,不经意看去,就像是苍穹下的点点繁星,空灵出尘。
外搭一件同淡蓝色点缀银丝的披肩,不用多的饰品修饰,就已经很漂亮了。
云雒脸上笑意不变:“我这条裙子,本身就是锦绣坊初秋时节的款式,不过你们可以先将自己喜欢的颜色告诉我,回去后,我先让坊里先染色。”
“我,我喜欢粉色的,桃花粉那种。”郭蕊蕙率先道。
接着,其他姑娘也相应说了自己喜欢的颜色,云雒一一记下,显得很是有耐心。
小姑娘们的动静哪里瞒得住其他三个亭子里的夫人们,当下就有其他小官人家的夫人也跟着过来寒暄几句。
毕竟,若是云家的布料和绣品成为御品,云雒进宫做了绣娘,那身价就很不一样了。
所以,云雒不过来参加个赏桂宴,就给云家绣房拉了一波的买卖。
眼看时辰差不多了,可郡守夫人崔氏还不曾出现。
云雒小声问道:“郭妹妹,前两日我送到府上的新衣,郡守夫人可还满意?”
郭蕊蕙摇了摇头:“我不晓得,不过应该满意吧,毕竟我都很喜欢雒姐姐做的裙子呢。”
云雒眼底带笑:“我听闻郡守夫人喜欢幽篁翠竹,所以这次就纹绣了翠竹,还生怕绣线颜色没搭配好,要是郡守夫人不喜欢,才真是我的罪过了。”
郭蕊蕙捻起石桌上的干果慢吞吞地咀嚼了两下:“雒姐姐不用担心,就算苏家人也去找我娘,我相信以雒姐姐的手艺,我娘也定然会喜欢你做的。”
听闻这话,云麓心头咯噔一下:“苏家人?”
郭蕊蕙没啥心计,当即道:“是呀,昨个有客上门,我听婢女说是苏家人。”
“确定?苏家人找郡守夫人是作甚?”她急急问道。
郭蕊蕙噘了噘嘴:“是苏家人,我不知道苏家人找我娘干什么。”
云雒顷刻坐立难安起来,心里的不安像海绵一样越发扩大。
她想起甄选会上姜琴娘那幅绣品,那样精妙绝伦,是她现在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
“雒姐姐不要担心,毕竟每年都是你帮我娘准备的新衣,我娘每年都很喜欢的。”郭蕊蕙不明所以,但还是看出云雒脸色不对。
身边听闻这话的姑娘跟着附和:“就是,郭姑娘身上的裙子,说是全场最好看都不为过。”
“我也这么觉得,而且每次郡守夫人办的宴会,我最喜欢的,就是看她的裙子,每次穿的都好好看。”
“对,我也那么觉得,云姑娘的女红真是了不得。”
“你们说的都对,雒姐姐往后可是要当宫廷绣娘的,又哪里是其他人能比的。”
郭蕊蕙也跟着说了起来,她还眨巴着大眼睛问:“雒姐姐,我听说你在甄选会上展出的云霞绣品,当场都把内府大人也震惊了,是不是呀?”
云雒勉强扯了扯嘴角:“没有,我的绣品不是最好的。”
郭蕊蕙哪里会信,只当她是谦虚:“雒姐姐不说实话哦,真想看看那幅绣品,不然雒姐姐悄悄给我做一身那样的裙子好不好?”
云雒有些心神不宁,对郭蕊蕙便少了几分耐心,可又不好得罪,只得道:“那是甄选用的,在甄选结果没出来,我不能再绣,不然就是对御庭的不尊重。”
郭蕊蕙娇哼了声,不太高兴了。
云雒揉了揉眉心:“我改日再重新给郭妹妹做一条新裙子吧,用双面绣如何?”
闻言,郭蕊蕙眼睛一亮,惊叹道:“雒姐姐你会双面绣啊?”
云雒点了点头:“还在学,不过快能绣出来了。”
这话一落,众人啧啧称奇,当下三言两语的打探起来,毕竟双面绣这样的针法,只在传闻中听的多,鲜少能亲眼所见。
就是从京城来的郡守夫人崔氏,也是根本没见过的。
各家夫人姑娘看云雒的目光越发热络了,这样一个前途不可限量的绣娘,保不定往后成了扬名大殷的大家,那她昔年刺绣的东西,便极具收藏价值。
故而,此时不拉拢更待何时?
云雒让众人一吹捧,起先那点不安,顿时烟消云散。
她就快学会双面绣了,便是姜琴娘的女红再是逼真出色,那又如何?总归还是她云家压苏家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