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同样有人彻夜不眠。
“豹子,你真的不再仔细想想?那可是王鹏举!这几年,多少豪杰都在他面前折戟沉沙了,咱们能行吗?”
“是啊,他只带了五百近卫骑兵,在伏龙谷先遭伏击,再遭刺杀,结果却是臧霸他们全军覆灭了,你说,界,界还是人吗?压根就是天神下凡啊!”
城守府,围坐在一起的三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曹豹的脸色一直在红白之间变化,另外二人则是脸色煞白,十足的胆小鬼模样。
许耽、章诳本就不是武将,他们两个随军的作用,主要还是辅佐,并监视曹豹的。只是陶谦没想到,他任用的一众心腹,都这么有自知之明,听说王羽驾临的第一时间,就当机立断的反水了。
但反水归反水,真正事到临头的一刻,许耽、章诳还是很心虚的。
“不然怎么办?”曹豹一摊手,冷声反问:“不趁他立足未稳,夺回东海,等张颌的大军到了,咱们就只有挨打的份儿了。”
“先找个靠山啊。”章诳抢先说道:“背靠大树好乘凉,袁将军乃是四世三公的袁阀嫡系,又不像乃兄袁绍那样只看重名士,对有能者无不礼贤之,咱们若是举兵相投,亦不失封侯之赏,不比贸然进军好多了?”
许耽语带不屑道:“袁术色厉内荏,现在青州军的注意力都在北边,他才敢猖狂,等王羽翻脸,大军压境,向他要人,他岂会出死力保下咱们?投谁也不能投袁术。”
章诳有些恼火的反驳道:“不投袁将军,难道要去添陈老儿的沟子不成?那老不死就没存什么好心眼,一力鼓动咱们去触王鹏举的霉头,生生的将咱们往死路里推!依我看,咱们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比北上强!”
“所以说你眼界不行。”许耽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嘿然道:“除了袁术、陈珪,你就不知道别人了?谯郡的玄德公,那可是汉室宗亲,反掌之间,就在豫州闯下了偌大的声势,连袁术都不得不侧目相视,保奏其为豫州刺史,大加笼络……啧啧,了不起啊。”
一边赞叹,许耽一边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最难得的是,玄德公对有能有功之人,都是解衣推食的,他如今兵尚不满万,地不过半个谯郡,小半个汝南及沛国,若是我等投入他的帐下,你们想想,会比在陶公手下差么?”
章诳不以为然道:“要照你这么说,东郡的吕布岂不也是个好选择?刘备那点人马,都是招降纳叛来的,表面看声势煊赫,其实到底有没有战斗力,还很难讲呢。吕布兵强将勇,帐下幕僚甚少,这才是真正的大树啊。”
“要照你这么说,咱们大可以慢慢来,别忘了,拉拢咱们的还有孙策呢!要说兵强将勇,江东小霸王会比吕布差么?大伙儿还能回老家,也算是衣锦还乡了吧?”
“切,要真能说走就走,那……”
“行了!”曹豹听这二人越扯越离谱,终于忍不住了,一声大喝,喝住二人,眼神骤然变得凶狠起来。
“扯这些有什么用?你们以为投靠别人是什么好事吗?没有地盘,只有兵,人家表面上也许客客气气的,但私下里不卡咱们的脖子,挖咱们的墙角才怪呢!等地盘没了,兵也没了,咱三个就只有一起上吊的份儿了!”
章、许二人互相看看,都蔫了:“可是,夺东海……”
“没错,敌人不好对付,不过他现在确确实实的没兵啊。张颌的主力还在琅琊的山区跋涉,徐晃进驻费县的只是一支偏师,虚张声势而已。鹏举小儿身边只有五百轻骑,五百隐雾军,再加上陶公留给他的那些……”
说到陶谦,三人的神情都是一黯,虽然决意反叛,但他们对陶谦倒没多少恨意,只是怨老人糊涂,偏心太过罢了。
“别忘了,他留下的兵马不多,战力未必很强,但对咱们的威胁可不是一般的大!”曹豹提高音量,一脸凝重的提醒同伴:“青州密谍早就在徐州把网撒开了,你们有信心把城里的都挖出来,不被他们向军中渗透吗?”
许、章二人都是苦笑摇头,当初笮融的信徒布满全城,尚且对青州密谍畏之如虎,何况他们几个。
曹豹大声说道:“若是不能,陶公留下的那些人就能起到极大的作用,某可以断言,如果咱们按兵不动,和青州军对峙,不出三个月,咱们这点家底就会分崩离析,到时候,想跑都未必跑得了!”
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陶谦的丹阳兵就很有这种倾向。他从家乡招募的部队,都是来自差不多的地方,乡里乡亲的,彼此都很熟悉。而陶谦留在郯城的那一千余人都是老兵,在从军前,都是村子里的长者。
陶谦的理由是这些人年纪大了,又立过功劳,免去他们战阵厮杀之苦。但曹豹却很清楚,这些人,对自己手下的一万丹阳兵主力,有着相当大的制约作用,如果自己先前就有自立之心,陶谦凭借手下的一千老兵,可以轻易动摇自己的军心。
现在徐州易主,情况也差不多,等王羽后援开到,整合完郯城兵马,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自己,手段无疑将是软硬兼施,分化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