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停止消费过世主播了吗?”
才刚赢了gmc,保底也是四强身份, 在这样的夜晚,不去欢庆, 赛训组的几个成员却聚在了办公室里,谁也没有去吃夜宵的心情, 而是一起为下周的比赛忧心忡忡,这也能看出cgamer到底有多强大了。韩旗虽然刚才喝止了锟哥的不当言行, 但自己也是忧心忡忡,眉头紧皱,“外界其实都看轻了cgamer的队员了, 他们不秀不是缺乏秀的能力, 而是没必要秀, 正常执行战术就能赢,为什么要秀?”
“嗯。”天秀也没有反驳韩旗的意思,恰恰相反, 她还因此对韩旗高看了一眼——这个教练倒也不一定都是混的,可能对队伍统御力差了一点,说话不怎么有威信,但眼光还是有的,其实如果版本开发得差不多了,他来负责bp倒也不会多吃亏。“虽然cg是教练中心的队伍,但要是因此小看队员,那就中计了……明潮生这都tm从哪里找来的选手啊,一个个性格都这么稳定的吗!感觉完全没突破口的样子!”
“是啊,真是离谱了,他是不是有什么独到的选拔渠道啊……”
“应该说他找选手的时候性格是很重要的因素吧。”
大家啧啧连声,语气中都不乏艳羡,尤其是和选手接触很多的老韩更是如此——会来打职业的小孩子,书一般都是念不好的,又正值中二的年纪,还能挣钱,身边亦不缺少骨肉皮的接触,圈子风气也不好,就算不沾染什么坏毛病,性格偏激也是免不了的,像是eg这些,在圈内已经算是让人省心的队员了,队伍管得也严实,可就这几个队员,evian和富婆粉聊骚,飞扬以前每天晚上必须磕炮,身上还带了个菠菜的阴影,天晴一个赛季换了六个‘女朋友’,若花雨和女友分分合合,女友动不动就解散粉丝群,若花雨自己的态度也是变来变去的,也就是老炮最老实,平时除了练习没什么幺蛾子,但他是老队员,也很难说有没有掺和进菠菜的事情里。说起来也是一本烂账,天秀经常都想,要是粉丝完全了解这些队员,估计得全跑光了,滤镜肯定碎得扫都扫不起来。
cgamer的话,那就不一样了,这五个队员,哥布林、史莱姆、碧鸳、东方、不败,年纪都差不多,十八岁、十九岁的样子,五个人都是单身狗,且cg的粉丝群里是没有队员的,也就杜绝了粉丝认识选手最直接的渠道,至于微博、qq什么的,一看就知道全是官方人员在打理,全队唯一一个自己玩微博的人就是教练药师了,其余人都如同与世隔绝一般,虽然已经走到了四强的地步,但却好像还是圈外人,甚至和其余队选手的联系都不多——他们多数都是在试训阶段就被药师选走,之后经过一年的次级联赛锤炼打上来的,中间没有换过队,顶多就是以前做代练有些人脉而已,关系也都泛泛,存在感依然是离谱地弱,就是弱到了两支队伍互相放狠话,都很难找到梗来放话的那种 。
和粉丝没联系,就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粉圈屁事,没有女朋友,也就不需要在繁忙的训练外还要哄女朋友开心,在重要的比赛前闹矛盾,没有社交媒体,就算情绪失控也不会上公众场合表演,cgamer内部肯定有矛盾,但外人也没渠道知晓,这和打kine打垮初晴,打gmc找馒头当突破口时不一样,cgamer是一支没有具体突破口的队伍,队员性格稳定,队内情况很隐秘,还有一个强势主教练坐镇,打这样一支队伍,没有什么盘外招,什么套路,只能硬拼硬,比拼四大硬实力。
但,计算下来的话,情况并不容乐观,锟哥说出了自己的结论,“骚套路,我们还有一两套储备,但是cg肯定也有,他们可不是gmc,战术储备,五五开。队员这块,五五开,教练临场bp,五五开,没有什么必胜的路,只能场上看队员临场发挥了,谁发挥得好,谁运气好,谁就赢。”
当所有实力都无限接近的时候,这一丝运气,就会成为决定比赛胜负的关键。这是事实,然而又非常不易接受,毕竟‘你只管努力,剩下就交给天意’这种馊鸡汤在抖音都没有什么市场了,拼了这么久,宁可是输在硬实力也不愿意把一切寄托给几率。天秀眉毛皱了一下,她也没想到什么cg的弱点,但仍不服,“我们常规赛可是把他们给零封过的,当时是怎么赢的,现在难道就都忘记了吗。”
“没忘啊,”锟哥说,“第一场,你在场下套路了药师,那时候你刚来,大家还不了解你,你装大小姐,他被你骗了一次,第二次不可能继续上当的,第二场继续套路了一下,也是建立在第一场他对你误会的基础上,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后来第二次打的时候我们状态不好,不就被零封回来了。”
这……
虽然他说的都是事实,但也没有这样拆领导台的吧,天秀有点磨牙,过了一会才恶狠狠地说,“你是真的牛皮啊!记性真好。”
“那是!”
大家彼此已足够了解,锟哥早就不怕她了,对着夸奖,毫不客气地居之不疑——不过他除了会噎人也不是没有别的用处,“不过我们打cg零封那次其实就是打一个思路——他们是教练中心队伍,队员听话,这是优点也是缺点,优点是执行力好,缺点的话,过于死板,大脑在场外。我们打得乱一点,中路大乱斗说不定都能建筑起优势。”
上次确实是这么赢的cg,就莽着来,题目超纲优等生就不太会做了,而eg则是把主考官也拉上场了,优劣自然不言而喻,但这一次就不一样了,锟哥自己也说,“但是这一次,我们的大脑也在场外……”
“你的意思,要更信任飞扬,让他多带人去搞事情?”韩旗皱着眉,顺着锟哥的话往下分析,不过从表情来看,他不是太赞同锟哥的主意,“但是,飞扬……不是我对他有意见,就是,怎么说呢……”
“飞扬更适合精细运营,不是那种疯着开团的辅助。”天秀说,她的眉毛也皱了起来——锟哥的意思,她很清楚,想要建立对cg的战略优势,是有一条路可走的,那就是把大脑放上场,让一个会疯着开团,也懂得精细运营的辅助,来把局势扰乱,实时判断该怎么打,唯有这样,才能在处处都强的cg身上打出一片碎痕,进而找寻胜机。但是,那同时也意味着——
“哪来的时间打训练赛啊!”
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个,“我都很久没打了!而且我来打训练赛,复盘和版本分析怎么办!”
“复盘现在还好吧,今天打gmc感觉就不需要复盘。”居然是韩旗回答,看来他们俩之前已经有过私下讨论了,已形成统一意见,“版本也已经差不多就这样子了,另外三支队伍最多也就再掌握一两套黑科技,再用好几个人全力钻研意义也不大。”
复盘虽然很重要,但也不是绝对必要,尤其是在季后赛这样的场合,和gmc的比赛复盘并不能影响到和cg的比赛,毕竟根据对手的不同,到时候打得可能完全是不同的东西了,至于骚套路,三人组也已经找了几套练过了,再多开发队员也吃不透,锟哥再搞搞也就行了,所以到这阶段,打训练赛的时间肯定是有的,在锟哥来看,关键问题很简单,“不过你的确已经很久没系统训练了,估计也就自己打打排位,竞技状态维持得怎么样要看你自己。如果你觉得可以上的话,那就可以试试看啊。”
“对啊,而且如果我们输了cg,那这赛季也就结束了。”韩旗也是帮腔着说,“难道还指望拿冠军咋地?如果感觉夺冠几率不大那就想玩啥玩啥啊,老板你也很久没上场了,要不就两手准备,要是我们输了几局,希望不大的话,那就快乐电竞,死马当活马医,你自己做好准备就行了。”
这句话说得不能讲没有道理,天秀也是一听就明白过来了——锟哥可能只是指出一条路,但对韩旗来说,这也是揣摩上意的一部分。只要是选手,没有不想打比赛的,除非心态已经没了,对游戏完全失去兴趣了,那另说,但天秀的心态肯定在,琢磨游戏也依然积极,大概他觉得她心底仍然是想打比赛的,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而已,正好锟哥也觉得这是条路,两人也就统一意见,过来给她搭个下台阶了。
这……说得其实也不无道理,难道还指望夺冠吗?走到四强已是对得起任何人了,就是粉丝恐怕也喜出望外。如果确实实力和cg有差的话,用一两局来快乐电竞,队员能说什么?毕竟这可是她的队伍,再说,飞扬身上也不是没事,菠菜的事她还没提呢,还不是因为辅助没人轮换……
本来没想,也就不想了,现在锟哥这一句话,像是打开了什么大门,杂念纷至沓来,天秀一时还真拿不定主意——韩旗想得还真没错,哪有能打比赛的选手不想打比赛的?要真不想也就没这么念头了,现在她犹豫的无非就是一点。
她的实力,她的状态,真的还能上台吗?这是一。
二的话,想要上台,她能承担得起那重重的压力吗?
天秀不是个很脆弱的女孩子,但她的情绪在这几个月是真的波动不定,比赛和生活不同,对感情的牵引能力太强了,也太容易让人怀疑自己。她本能地望向手机,又很快轻轻地摇了摇头:药师和雪中飞都是潜在的对手,而且他们距离终点也都很近了,现在不可能聊太深入。至于小狼狗,找他估计只得一句话,想玩就玩,输就输了,老板没意见还管别人?对他来说,eg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局游戏,而对她来说,就算开始是这样想的,现在一切已非如此。
这是属于她自己的问题 ,也该她自己来下决定,而且要尽快,每一局训练赛都是宝贵的,浪费不得,下了决心就不能反悔了。
脑中这一刻掠过无数思绪,她开口要说话时,手机忽然连续震响了起来,天秀本能望去,眉头很快皱紧了——这都晚上一点多了,她妈妈找她干嘛?
第191章 老头子醒了
天秀妈妈找她当然有事, 而且是有要事——她是要睡美容觉的人, 除了在国外有时差, 什么时候会半夜一点多给女儿打电话?当然只有天大的事才能惊动她大半夜鸡飞狗跳, 就像是当时半夜一点多给英国读书的天秀打电话, 那一次是老头子出事了, 这一次其实也还是老头子出事了,只是上一次是坏事, 这一次……多少也算个好事。
“爸爸, 你要不要喝口水?”天秀把一小瓶纯净水拧开了放到床头柜上, 又请示性地看了护工一眼,见她不反对才放下心来,殷勤地说,“我给你倒在杯子里?”
病房里人并不多,苏庆民醒来的消息现在还对外保持低调, 知情人也是严格受到控制,从他的表现来看, 应该醒来已有一段日子了, 也确实恢复得不错,之前的长时间昏迷对脑部损伤并不大, 不如此,苏天爱也不可能让老头子见人, 一个脑部功能受损又不是完全昏迷的领导人,比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的那种更难处理。
“好。”
苏庆民说话还有些气虚,毕竟是昏迷了这么久, 不过他好强,手虽微颤,但也还是自己拿过水杯,努力喝了一口水,天秀赶紧又接过水杯。——其实她也是尴尬,苏庆民现在也只能吃点流食,要让肠胃慢慢恢复,她来探病,没什么好说的,只好让他喝水,活跃一下气氛。
现在水喝过了,病房一时安静下来,天秀想问问他什么时候醒来的,又怕大姐听了对她有意见,好像意思是老头子醒来了,她拦着不让见子女有私心似的,想问别的兄弟姐妹见过老头子没有,也不好问。苏家就是这样,不像是个家,倒像是个关系错综复杂的国营单位,现在老头子刚刚醒来,恢复得如何,将来能恢复到什么地步,对集团现状有什么想法,都是未知数,她手里有的那些东西都是他给的,他一句话就能收回去,身在局中说话当然不能随便。
“现在能下床了吗?”
“一天下来走几次,一次五六分钟,医生说要慢慢恢复。”
“说话倒是蛮好的了——能醒来就好,别的都可以慢慢来。”
“嗯。”
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场面又冷下来,苏庆民偏头咳了一下,看看自己的血压和心跳读数,又冲天秀扬了一下手,有些无奈地示意她看自己被夹住的指头,叹气说,“这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撤。”
再是家财万贯,生死面前也还是和普通人一样,他另一只手还插着留置针,长时间昏迷,人肯定要消瘦的,看起来又老又衰弱,天秀和他感情再淡也有点难过,她眼圈红了,哄父亲,“很快的,听医生的话,过段时间就出院了。”
“嗯。”苏庆民也就是这么说说,他一辈子风风雨雨都扛过来,意志力远胜常人,以前没出事的时候,在家真的说一不二,就算现在,也只是偶然流露一点软弱,很快又收敛了,叫天秀挨得离他近一些,拿手拍拍她。“不要哭,没事了,只会越来越好。”
也不无欣慰,“总算还养了几个孝顺女儿。”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而且天秀其实也很心虚,分完家产之后,大姐有了那番话,把苏氏剩下的部分和老头子一起揽过去,那之后天秀忙这忙那的哪还记得起老头子?一个月能来看一次都是好的,每次来还要和大姐约时间,她叫母亲来,母亲也嫌烦,最多两周来看一次,坐几十分钟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