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们用心做,一篇sci论文不算什么。”李铮看着两人几乎要把眼睛黏在期刊上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
若是其他人说这种话,郑玲玲和张跃军肯定送他一个白眼,但是李铮说这话,效果就完全不同了。郑玲玲和张跃军对望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里的期待,一篇自己的sci论文啊……
两人的工作热情一下子高涨到了极点。
李铮笑着摇头,他揉揉太阳穴,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实验室有了,设备有了,甚至项目都准备好了,却偏偏少了至关重要的人!
人才难求啊。
青园一共五个实验室,1号实验室和2号实验室李铮打算自己用。上辈子李铮主攻的是分子生物学的疫苗和细胞两个方向,因活性疫苗往往带有毒性,所以需要一个独立的环境进行实验。而李铮并不打算一个课题结束了再做另一个课题,经历过一次猝死的他,深知生命可贵时间宝贵,老天让他重生这一次,他自然要在有限的时间内,把脑子里的东西都掏出来。
而且他觉得,如果自己这辈子只是重复上辈子的轨迹,那自己就活得太悲哀了。重活一辈子,他想要做的还有很多。
所以1号实验室,他打算专门来做疫苗研究,而2号实验室则作为自己的常驻实验室,他甚至将2号实验室二楼全部改成了他的房间。
还剩下3号4号5号三个实验室,李铮并不打算空着,但实验室中现有的另二位,不管是张跃军还是郑玲玲,都不可能独立完成一个项目。
该找什么人呢。
李铮正在发愁的时候,实验室的电话响起来了。
“李铮啊,老徐他出车祸住院了。”打电话过来的事赵教授。
徐明生在今天早上去学校的路上被汽车撞到,车子的前面保险杠掉落,里面一根直径两厘米的铁棒插入了徐明生的大腿肌肉,造成肌肉贯穿伤,同时ct显示其肺部出血,人已经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
李铮闻言面色大变,他猛地站了起来,“赵教授,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
徐明生是李铮到香江后,除了戴维外第一个给予他帮助的人。如果说戴维对李铮的帮助不免有点建立在利益上面的嫌疑,那徐明生对李铮则是完全出于爱才之心了。
听到徐明生在玛丽医院后,李铮顾不上多说,直接开车向医院驶去。
是的,李铮买了车,这辆面包车本来是打算用做实验室公车的,但没想到最先开的居然是他自己。
李铮没有驾照,至少没有八十年代的香港驾照,只是现在,他顾不上那么多了。
汽车一路疾驰,不过显然,他的运气并不算好。一辆还没有挂上车牌的车子本就醒目,更别说他的速度极快。
很快,在一个红绿灯路口,他被交警拦下了。
交警皮肤黝黑,嘴唇偏厚,看起来是亚裔和非洲裔的混血儿,李铮无奈地降下车窗,“抱歉,我有急事。”
他都已经做好了被拘留的打算……
好吧,他知道无证驾驶不对。李铮满脸苦笑,“如果要处罚的话,能不能先等我从医院回来,我保证我绝对不会逃的。”他不清楚香江对无证驾驶的处罚力度,不过参考西方的话,他大概会被去罚做义务劳动……
“李铮?”交警紧紧盯着李铮的脸,突然喊出了李铮的名字。
李铮愣了一下,抬头问道:“您认识我?”
听到李铮这个回答,交警的脸上露出了激动的表情,“我的儿子患有冻血症,他现在靠药物维持着生命。他才那么一点点大,我们都已经快绝望了。是你带给了我们希望!你的每篇报道我都一个字一个字看过,我希望你的药物能早点上市!”
交警的粤语并不标准,但这并不妨碍李铮从中听出他的激动之情。
李铮微微皱眉,“您的孩子多大了?什么时候发病的?”
“昨天是他两岁的生日。”交警叹了一口气,情绪显然低落了下来,“他在出生八个月后就发病了,可怜的孩子每天只能躺在床上,靠着药物维持生命。他甚至不能在阳光下奔跑。”
李铮不由想起了当初那份资料中那些冻血症孩子躺在病床上绝望的眼神,他犹豫了一下,从车里拿出纸笔写下一个电话号码,“如果孩子撑不住了,打这个电话吧。”
李铮给他的是印度制药方的电话。李铮的药物专利权已经卖给了罗氏,出于对知识产权和生命的尊重,他不会提供实验室的半成品药物给这位父亲。而罗氏这种制度规范、森严的制药公司,不可能流出一颗未获得上市审批的药物。
但印度制药厂就不一样了,印度巴胺沙丁的仿制药有原版巴胺沙丁百分之八十五的效果,且印度制药厂管理混乱,如果你诚心想要拿点药出来,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李铮因为临床资料的缘故,和印度方一直有联系。印度制药厂本就心虚,因此对李铮这个原创药发明者十分客气,两者之间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交警闻言大喜,他用不甚标准的粤语不停说着“谢谢,谢谢。”
李铮干咳一声,右手在方向盘上面摩挲了一下。
交警见状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李铮先生,您先走吧。”说着让开了路。
李铮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实话他还真有两分怯意,他两辈子都没进过监狱呢。
从后视镜里,李铮看到那混血交警对着自己的车行了一个非洲部落特有的礼节。
那种从心底散发出来的虔诚和感激,让李铮整个人都感觉暖暖的。
他要做得更好,才能配得上他们的尊重啊。
后面的路就比较顺利了,李铮把车停在医院停车场,一路小跑到徐明生病房门口。
徐明生的急救手术刚做完不就,医学院的几位教授都在,他们面上带着庆幸的神色,李铮心中便是一松。
“老师他怎么样?”
赵教授拍拍李铮的肩膀,“本来是不打算让你过来的,但是老徐他儿子在国外,我想他如果没事,醒来的第一眼能见到你,他会很高兴的。”
八十年代的师生观念很重,学生抵半个儿子。李铮这个学生虽然是半路出家,但是他称呼徐明生为老师而非教授,足以表明了他的态度。
“放心吧,已经没生命危险了。是老陈亲自动的手术,出血点找得很准,没遭什么罪。就是那肌肉贯穿伤,得好好养上半年喽。”赵教授摇头叹息。
老陈是陈素芬教授,也是徐明生的妻子。本来害怕陈教授情绪激动,医院是不赞成她主刀的,但是陈素芬坚持要亲自为丈夫做手术,院方也没办法,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玛丽医院消毒措施倒做得不错,一上午阿姨来来回回都打扫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