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镇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心中也十分了然,可夏子莳站在原地却有些别扭:“外公,我……我不是……”
“好了,我都知道了。”
夏镇不等外孙女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语,随后就像是赶苍蝇一样地,他对着夏子莳与魏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们赶紧去楼上吧。”
魏家小子这位痴/汉的样子,他实在看的辣眼睛。
夏子莳微微默了默。
*
魏荇手上原本的脱臼已经被夏镇重新接上,此时除去一些正常的酸胀疼痛外,魏荇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行动也都自如,只是这种骨头性的损伤发生在他的身上,夏子莳却仍旧是觉得不安心。
她坐在床边拿出自己的医药箱,指尖细致入微地一遍遍抚摸过魏荇手腕的骨头关节,仿佛是在认真地确定着什么,而整个过程中,魏荇也没有开口说话。
天边绚烂的晚霞此时已经全然褪去,淡淡的月光自天空洋洋洒洒地弥漫下来,铺满了整个世界。
有几缕绵延的月光调皮地落在了夏子莳的肩头与发梢,仿佛将她也染成一样洁白的颜色。
魏荇的心头微微动了动,就在忍不住想要更加靠近时,夏子莳却突然抬起了头:“外公接骨的手段一定没有话说,我刚刚也给你仔细确认过,骨头没有接歪,只是……”
中医到底不像西医,要百分百确定里面骨头的情况,可能还是得去医院拍x光片。
于是夏子莳稍稍默了默,几乎没有犹豫地便要起身去拿衣服:“我还是带你去医院看看吧,现在时间有点晚了,不知道门诊那边还有没有……”
“哥,我没什么太大关系,我相信夏老头的本事。”魏荇立刻阻止了夏子莳的动作。
夏镇的手艺魏荇十分清楚,他的骨头不可能有问题,况且现在,他也不想将与夏子莳难得安静的相处时间浪费在医院里。
夏子莳也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神经过敏。
听着魏荇的话,她的心头倒是微微平缓了一瞬,几秒钟后,她看着魏荇还是不放心地再次确认了一次:“你真的没事?不疼吧?”
“不啊……好像也有点疼。”魏荇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便改了口。
方才那短短的时间里,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我觉得,我的手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可能这次脱臼比较严重吧,所以我总觉得,我的骨头还是疼疼麻麻的,就像是,就像是……”
好吧,他还真的是有点编不下去。
魏荇拧着浓眉抓耳挠腮地想着措辞,只是这前半句话听在夏子莳的耳中,便已经起到了作用。
她立刻又坐回了床边,小心地将魏荇的手抓在手心中,蹙着眉认真地反复查看:“怎么还疼得难受?”
“估,估计是之前脱臼的后遗症吧,毕竟,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吗,伤到了骨头,可能是比较不太容易好……”魏荇有些心虚地说着,将夏子莳之前对他说的话当做了挡箭牌。
“那现在怎么办?”夏子莳的面色更加凝重地呢喃,下一刻,她又准备起身拿衣服:“不行,还是去医院吧!”
“不用不用,哥,你给我上点药膏,绑上绷带吧!”
“我只是还有些难受,没事的,你相信我吧!”魏荇忙不迭地开口说道,语速飞快。
毕竟这时候要是真的去医院,那他可不就傻/逼了?
魏荇有些冒汗地暗暗思忖,下一刻,他又开始疯狂地拿着笔在肚子里打着接下来应对夏子莳的草稿,而听了他的话后,夏子莳眼中确实也有些犹豫,只是顿了半晌,她到底也还是按着魏荇的话,先坐下来给他用上了药酒,小心按摩。
浓重的药香味四处飘散。
夏子莳搓热了掌心,一点点按着经络的位置,给魏荇疏通手臂上的穴位,想让他尽量不要那么疼,那么难受。
而动作间,葱白的指尖仿若翩翩飞舞的蝴蝶,光是看着便足以震折人心。
魏荇的心头也像是被一同搓热,下一刻,他便看着夏子莳紧张地开了口:“哥,谢谢你帮我按摩,真的麻烦你了。”
“不用这么说,你之所以变成这样,我也要负全部的责任。”
毕竟如果不是魏荇想要帮她教训陆琴,事情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夏子莳头也不抬地认真说道,只是她的这一番话语,却叫魏荇的注意力又被拉回了之前的那件事情上。
方才也过去了不长不短约莫半个小时,此时,经过时间的沉淀,夏子莳脸上被打出的红痕更加明显,看得出来,那个疯女人用的力气很大,在夏子莳的唇角,还泛着微微的青色,看着便是疼的厉害的样子。
于是连带着,魏荇也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他心疼地连声音都低哑了几分:“之前那个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夏氏药业的总裁,你真的认识?”
他很少去看电视上的综艺节目,哪怕是自己的父亲上《企业访谈》的专栏,魏荇也没兴趣去看上一眼,所以,他自然不知道陆琴与刘袭的身份,也不是很清楚网上风风雨雨的波澜。
只是刘时龙上回在公司门前时,魏荇便见过,所以自然不可能全部忘记。
而夏子莳之前也知道,有些事情恐怕已经不好隐瞒。
她眼中的神色微微沉了沉,本来想要躲避的态度,却在看见魏荇担心的目光时蓦地打散。
算了……
告诉他就告诉他吧,总比他以后在其他地方,其他人口中知道的要好。
夏子莳默默地叹了口气,几秒种后,她才看着魏荇开口说道:“你刚刚看见的那个打我的女人,她是我的继母,而夏氏药业的总裁,严格地算起来,是我的父亲……”
“以前我家发生了很多事情,归根结底,要从刘时龙和我母亲在一起开始说起……”
她一字一句地讲解着,在魏荇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夏子莳娓娓地将前程往事全部说了出来,只是话语间,她没忘了隐去当年小时候自己被陆琴关在地下室中虐待,与她是女孩子的事情。
这一段回忆十分冗长羁绊,几乎是用了全部的力气,夏子莳才将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情,一件件地说完。
话音最后落下时,她的脸色都苍白了几分:“陆琴今天来找我和我的外公,就是因为前段时间《企业访谈》播出的这件事情,后面发生了什么,你也看见了,所以我也就不说了。”
“……但这件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魏荇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无法压抑的,却是心头不断氤氲膨胀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