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目远眺,透过前方的城墙,曹丕隐约看见彝陵城内,遍布着楼房,繁华喧闹,街道上依旧人流如织,根本没有受到战争影响。
浮屠塔在夕阳的映衬下,庄严挺立,金碧辉煌,透着神圣不容侵犯的气息,而北方的含章楼内,似乎还能听见悠扬的琴声。
王宝玉果真是治理一方的好手,彝陵城的兴盛,让曹丕都觉得自愧不如,心中幻想着,如果当真攻下了这座城池,他也许会迁都彝陵,住进这含章楼内。
想到父亲曹操和兄弟曹彰以及张辽将军都在浮屠塔内,曹丕又不禁感伤,冲着浮屠塔遥遥祭拜,口中低语道:“父亲、子文,我若能取下彝陵,定当为你们重塑金身,供万世奉养。”
一阵大笑声遥遥传来,让曹丕顿时兴致全无,对面的城墙上,王宝玉现出了身影,背着手,斜着眼,还是那幅不知死活,玩世不恭的熊样。
“王宝玉!”曹丕咬牙道,“今日朕已有破城之法,还不早降!”
“嘿嘿,投降你有什么好处啊?”王宝玉笑问道。
一句话倒是把曹丕给问愣住了,如果抓了王宝玉又该如何处置?他害死了自己的兄弟曹彰,应该要被处死,还得是碎尸万段,如果真是这样,早晚都是一死,人家为何要舍弃霸主一方的基业而选择投降啊?
“老子替你回答吧!无非是杀了我,替子文报仇吧!”王宝玉道。
“朕确有此意,但你若投降,尚可放过你的家眷及众人。”曹丕终于想到了一个让王宝玉投降的理由来。
“凭什么?”
嗯?曹丕又愣了,这王宝玉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说话不?冷声道:“哼,就凭我这数十万大军,若你执迷不悟,不日便会攻破彝陵,届时休怪朕未曾给过你求饶的机会!”
“大言不惭!”王宝玉一声冷哼:“你害死了子文,栽赃老子的头上,还打着替兄弟报仇的旗号觊觎我彝陵,脸皮怎么就这么厚呢,难道心里就没有一丁点愧疚吗?”
“当日曹子建放荡不羁,多有冒犯,朕都不曾害他,依旧将他封王,又怎会害了与我情深的子文?王宝玉,你休要混淆是非,血口喷人!”曹丕顿时恼羞起来。
“兄长!冲儿在此。”一声呼唤,一名带着几分忧郁的年轻人,从一个墙垛子后闪身而出,遥遥微微拱手。
曹丕先是一愣,等看清年轻人的模样,随即眼中出现了泪光,高声喊道:“冲儿,兄长时常想念你啊!因何不念亲情,非要守在这里?”
“冲儿当年不愿参与立嗣之争,宁愿飘零在外,前几年一直为父亲守墓。”曹冲道。
曹丕一阵惭愧,说道:“冲儿至孝,兄长不及也!”
“兄长,二哥侠肝义胆,父亲在时便无争储之心,更不会争夺兄长王位。兄长实不该听信谗言,加害于他。”曹冲黯然道。
“冲儿,你怎能如此讲话,难道在你心中,兄长我就是那冷血无情之人吗?”曹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二哥来到彝陵后,曾与冲儿促膝长谈,他确已经中了沙巅毒兰之剧毒,遗憾时日不多,不能再为兄长征伐天下。唉,纵然此地有神医华佗,也不能救也!”曹冲遗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