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悦是真的不认生,一路上话特别多,陆昭不知道这女孩子怎么突然就想跟她一起回家了,但也没有开口问。如果对方真有目的,她的按兵不动才是最好的对策。
吴悦家就住在向西村卫生所附近,确实离陆昭家不是很远。
陆昭就奇怪了,自己也去上过几天学了,怎么在路上就一次没碰到过她?
转念一想,自己也不能把人都想得太坏了。毕竟这世上心思单纯的人还是占多数的。
等吴悦走了,陆宁说:“姐,这个人以前骂过你。”
“是吗?”这倒是出乎陆昭的意料,“她为什么骂我?”
陆宁看着她,眉头轻轻皱着,像个小老头子似的,“不记得了,反正她不好。”
陆昭奇了,“那你刚才怎么不说?还让人跟我们一起回家。”
“我想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陆宁紧了紧书包的两条带子,说得煞有介事的,“她现在是不是发现姐姐你变厉害了,又想回头来跟你好了?”
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女孩子,自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所以对方到底是基于什么原因又要跟她一起回家了,陆昭倒真的不关心,她现在只想回家,吃顿热饭洗个热水澡,然后睡一觉。
两个月后的中考对她来说,真的没有什么紧迫感。
反正她现在啥也听不懂,就只能学多少算多少了。
而且把自己逼得太紧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陆昭这二十几年活下来,一是爱财,二是想得开,真没什么是能真正为难住她的。
两人回了家,刚做好晚饭,谢荣芳来了。
昨天才请他们吃了饭,谢荣芳今天这来意还真是让人捉磨不透。
陆宁把人请进屋。
自从陆昭从县城里回来,这还是谢荣芳初次进他们家的门,昨天也只是进了院子没进屋。
只见靠墙的四方桌收拾得干净,桌上玻璃瓶里插着一把不知哪里摘来的野花,五颜六色的还挺好看的。
整个屋子透出一股整洁清新,一看就是经常在打扫的。
谢荣芳有些诧异,笑道:“昭昭会收拾屋子了?”
陆昭把洗好的碗摆上桌,回了一句:“都是陆宁收拾的。”
“呦,咱家宁宁真行啊,”谢荣芳转头看着陆宁,“这么小就会收拾屋子,以后长大了指定是要出人头地的。”
她这恭维的话陆昭听得浑身难受,也不打算再跟对方虚以委蛇了,“伯母这么晚怎么来了?吃过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谢荣芳说:“你大伯这病是全好了,已经能下地了,正巧家里的母鸡都开始生蛋了,我想着你们姐弟俩养的鸡都不怎么下蛋,就给你们捎了些来,平日里煮几个鸡蛋吃,宁宁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如果营养跟不上,可别拖瘦了。”
陆昭让陆宁把鸡蛋接过来,“大伯母有心了。”
谢荣芳以为陆昭至少还要说点别的,以表达她对自己送鸡蛋的行为的感激,结果就没下文了。
谢荣芳见她也没有要继续说话的意思,只好接着说下去:“昨晚吃饭的时候,你爷爷同意把你们家地给我们种,我是想问问,圩洪塆那块地你们现在种的是什么?”
圩洪塆在哪儿?
陆昭头雾水。
但是谢荣芳这个时候跑过来特意说起这块地,想来这是块好地,“那块地里现在种的是红薯,主要是喂猪用的。大伯母一定要那块地吗?”
那块地要说好也好,要说不好也不怎么好。
只是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陆忠突然说起那块地,村里的地都是抽签分的,当年陆忠两口子就想抽那块地,结果没那运气,最后落在了老幺的手里。既然自己没分,这几年也没想过,昨天陆昭开了这个口,两口子心思又活络了。这块地土质一般,奇的是但凡种下去的东西无论老天爷高不高兴,到最后都有个好收成。
只是圩洪塆离这儿少说也有一里地,一来一回颇要费些时候。
“没有,我就是随口那么一问。”谢荣芳搓搓身上的围裙,“那要不明天我去看看吧,离红薯长起来还有些时候呢,不如我种些别的进去,到时候等收成了给你们送回来。”
“那哪能麻烦大伯母啊。”陆昭笑着说:“我明天跟爷爷说一声,让他去看看就行了。大伯母你就回去等消息吧。”
当年两口子为了争那块地在村里还出了回洋相,当时把老爷子气得半死,虽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好些年了,但谢荣芳哪里敢让他知道自己现在又要打那块的主意啊。
谢荣芳投鼠忌器:“不用了不用了,那地你们先种着吧,等明年再说,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大伯还等着我呢。”
“大伯母跑得好快。”陆宁看着谢荣芳转眼就跑没了的影子,有些吃惊。以大伯母那肉墩墩的身体能挪得这么快,真的很不可思议。
陆昭走回来坐在桌边,问道:“圩洪塆在哪儿啊?”
“挺远的。”陆宁说,“那里的地我们都没种过,姐姐你刚刚怎么骗大伯母啊?”
“她这么晚跑来说这块地,我猜那地肯定有问题。”陆昭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等有时间咱们去看看那地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陆宁点点头,拿了碗给陆昭盛饭,“姐,明天咱们带饭去学校吃了吧?”
陆昭在想别的事,回神说道:“在小卖部吃。”
“可是……咱们钱快要用光了。”陆宁苦着一张脸,比陆昭还像个守财奴。
陆昭一筷子敲在他脑门儿上,笑道:“从前咱们过惯了苦日子,今后可要改改了,钱要花也要赚,如果只存不花只赚不花,那攒钱下来还有什么意义?”
陆宁认真的说:“攒钱建房子,给你存嫁妆,还有爸妈以后老了也要用啊。”
这孩子一不小心就想这么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