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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深自忏悔同他搭腔,又实在被唬得害怕,只好战战兢兢道:“好嘛好嘛,你不要这么凶嘛。”

她眯着眼睛囫囵在照片上扫了两眼,“诶”一声说:“这两个人,我好像真的看过。”

“看清楚了。”梁池迫近几步。

女人唯唯诺诺贴紧了墙,“真的真的,我看清楚咯。”

“好,”梁池收回照片,“人什么时候走的?往哪个方向走的?”

女人仰头思忖几秒,说:“好像是……太阳还没下山的时候。朝哪个方向走的嘛?”她探头外睇,指向街角北口,“我记不太清咯,只晓得那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反正……是朝北边走的嘛。”

梁池抿唇,思索着点头。

女人小心翼翼地说:“那我都答完了……你把钱给我噻。”

梁池挪回视线,对着她一丝轻笑。

女人延颈鹤望,一双风情凤眼像堆着团火。

梁池却食了言,把夹克拉链拽到领口,转身走了。

走了好远还能听见女人的呵斥。

“你个龟儿子!说话不算话,我日你万人!”

梁池扫扫头顶雨水,就近找了家报刊亭买烟。

他摊着手抚在玻璃板上,像是这样做能帮助他更好地看清底下的烟名。

也就因为此,老板觑见了他右手尾指消失的第一指间关节。

老板正要撇嘴,梁池抬起了头,戳戳板面说:“一包蓝利群。”

“软的硬的?”

“软的。”

老板依他所言在已拆烟条盒里抽出包蓝利群。

梁池扣住烟,不急着走,“爆珠外烟?有没有?”

外烟一般限于管制,不能公开贩卖。

故而老板答得隐晦,“你要啥子嘛?”

“七星?”

“没得。”

“万宝路呢?”

“没得,我这里只有铁塔猫。”

“那算了。”

梁池付钱等找零,眸光无意向报纸架一掠,就要转回时辨清了上面的内容,遂定在那里。

他凑近了看,速写着新闻内容。

拣出来的关键词大致有——

轨道9号线开建、串联城市中心区。

新闻文案中央嵌了张站点路线图。

梁池将报纸从架上抽出来,视线聚向其中一个地名——

红岩村。

*

天色全暗下来时,雨势反而更嚣张。

店口三色柱被雨衬得烟烘烘的,像光里还揉着暖气。

梁迦洗完攒了一天的毛巾,坐到洗头床上数钱。

迷你七寸电视正开着,一会儿是民生百态,一会儿是俗世沉浮。但她不稀罕听,手指在纸币上哗哗搓捻,专注地清数这一天的汗水能换多少实银。

整个店面不大,前厅与后屋用一帘隔分。

帘后放一方硕大的玻璃缸,里面无鱼无水,养的是条乌梢蛇。蛇体曜黑发亮,滑腻的身子蜿蜒过假山峰,溜至洞口绞挺头部在洞缘顶了顶,随即伸了进去。

蛇无毒,是梁池送的,梁迦曾经大张旗鼓地将它摆在门口。

但这东西怕的人多,不少客人见了都不敢进来,于是她无奈地搬进了屋里。

梁迦数完钱的瞬间,梁池恰好走了进来,带着一身蓊郁水汽走了进来。

“赚多少?”他拉开拉链脱下夹克。

“两百二十一块……”梁迦凝视他背向自己的肩胛骨轮廓,“五毛。”

梁池失笑,“怎么还有零头?”

“有个崽剃头钱不够,差五毛,我给算了。”

梁池应了声“哦”,沉臂挽起她的杯子就嘴喝了两口。

梁迦吸吸鼻子,面色一沉,“香水味。”

梁池转过身,带水光的唇缝逸出笑声。

他紧紧看着她,于她脸上找到不悦。

梁迦别开脸。

黑梢蛇的头颅在洞口一伸一缩,似觉得这很有趣,所以乐而不厌。

梁池笑问:“我脱了还有?”

问完他慢慢凑过去,双手撑床覆在她身前。

梁迦的双腿就这么被他钳锁进腿间,她嫌恶地回:“还有。”

梁池笑得无可奈何,转头望望店口烟雨,扬臂一挥扯实了门帘。

动作来往利落,收手间他揪下了线衫,男人独有的麝香气渗进梁迦鼻息。

梁池挺动鼻梁按按她眉心,声线顶低顶低的,问她:“还有没有?”

梁迦呼吸乱了些方寸,握住他的肱二头肌,“没有了。”

梁池好笑道:“我怎么觉得还有?”

“还有?”

“有股酸味。”

他气声拂过她颊面的细绒毛,梁迦觉得痒,往床里缩了缩。

梁池抬手掀开她上衣下缘,拐着弯向上滑。

“幺儿。”

那只手极凉,寒气直淬进她皮肤底下,梁迦忍不住打寒噤,颤着应了一声。

“没给你买到烟,回头哥再去找。”

梁迦被他往里缓推,双腿顺势抬高,交接处隔着牛仔裤粗砺的布料感受他渐次发烫的反应。

梁池在她胸腰揉了两转,手移到她背后顺着浅沟上行,轻易刮开了她胸衣的搭扣。

“妈去哪了?”他哑声问着,手又淌到腿根,三两下抽松皮带,又拽下她裤子的拉链。

梁迦说不出话,吟呵的声调十分破碎。

屋外冷风猎猎,有搓麻声,有摩托频频卡顿的机动声,有家长叫唤儿女声。

这些声音只与屋内隔一道年久失修的墙,像近在耳畔。

那两根略显粗糙的手指浸润到潮湿,在发胀的核点上捻了捻。

梁池凝视她颧骨的红晕,“幺儿,想不想?”

梁迦齿刃啮紧唇瓣,潦草点了点头,“你快点。”

他摸出个套子戴妥,倾身欺上她,在蓬口逗留几许,发力挺了进去。

梁迦在颠沛中缠住他的后颈。

梁池偏好使坏,有时候骤雨般向里碾捣,有时候又停下趴着她纹丝不动。

梁迦在痛与快慰中,呼声愈发迷乱。

她第一次高潮来得很快,整个人黏在他身上颤抖。

梁池顶了顶,忽然听见门外有客询问。

“有人没得?”

“人去哪咯?”

问一声,脚步就靠近几分。

“剪头发哦!人在不在?”

梁迦惶然推他,梁池咬牙低语:“你回他。”

梁迦用气声问:“回什么?”

“诶?这人跑哪里去咯?”

额面起了层密汗,梁池俯首抿住她耳垂,下身又重重顶了一下。

“回他。”

梁迦在崩溃的边缘,仰脖稳声高喊:“关门了。”

“啷个就关门了?”人影在门帘上晃了晃,“这不才八点嘛?”

“我不舒服!”梁迦只感觉火舌从腿根沿路向上焚烧,焚得她喉口像吞了玻璃渣。

顾客嘀咕句把,败兴离开。

梁池促狭地笑,顶撞中附耳问:“你不舒服?”

梁迦羞愤难当,凝声不言语。

屋外莫名猝然静下来,空气中只剩小电视里的人声。

还有粗喘和呻吟,以及汩汩粘稠的液体交融音。

广告收尾,电视节目紧随其后。

梁池痉挛着,扣紧梁迦的双手抵达巅峰。

梁迦紧促地呼吸,涨红了脸摸到他断节的尾指根。

电视里彩声平息,心跳的模拟音砰了几番,随之响起婉转凄恻的胡琴。

梁迦缩着双腿咬紧梁池,让他在自己深处容身。他们抵死相抱,在歌声中一同升至高潮——

“这个冬天,最后一夜,我和你都在寻找,

开往春天的地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