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愚听了心知他又在别扭自己若是不傻,便不会嫁给他了。这男人乃是饮醋高手,若愚哪里敢怠慢,连忙道:“如今仔细一看我的夫君英挺俊美,鬓角若刀裁,眉眼俱墨染,更不说腰身有力,乃是一等一的真绝色,当初若愚拒绝你才是真真的犯了傻,这摔了一下反而清明了不少,要 不怎么能得这般出色的夫君……”
这一路堪比造船奇技术奉承,总算是让男人脸上有了些许玩味的笑意,贴着她的耳儿道:“别的罢了,但是这一样‘腰身有力’娘子品评得极是,一会要不要再伺候了娘子一遭?”
李若愚一时情急,这嘴里说得甚是放肆,没想到一下子被男人抓了把柄,当下噗嗤一笑道:“那你可要伺候得仔细了,若是不好,便要过完年再寻一个去……啊呀……”
接下来,这小孕妇便被司马大人摆布了受用的姿势,脱了衣衫细细疼爱了一番。小心避开了那微微腆起的小肚,自然是上下俱是照拂到位。
最后无法无天的小娘子到底是讨饶着受教了。
二人的汗液融合到了一处,司马披散着满头黑发啄吻着身下的小娘子道:“我知以你的本事,自然能对付得了,可是你也要知我是你的夫君,保护妻儿乃是我责无旁贷的,以后这般的事情,不可隐瞒!”
前次二人的争执,便是褚劲风作了打算便什么也不告知于她,让她觉得气苦。可是轮到自己的头上,也是暗自心里便做了打算,同样没有告知于他。
这不由得不叫李若愚感慨,有时他俩的脾气性格,还真是有些相似。可是两个同样拿惯主意的人,现在却能相处在一起,势必是有一方忍让的结果。她的改变其实不多,他的改变,却尽是点滴入心,冷暖而自知。
李若愚从来未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因为一个男人而尝试着改变自己。可是如果是此时揽着自己的男人……那么,她愿意。依偎着他健壮的胸膛,李若愚娇憨地将脸颊蹭了蹭,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困劲儿也渐渐上涌,只嘀咕了一句:“好,都依着哥哥的……”便合眼睡去了。
她自然不知,自己无意识的那一句,竟让男人的眸光尽是柔化了开来。只是小心地抱紧了她,将一吻印在她的嘴唇上,在她的耳畔低语道:“我的小表妹……”
关霸与若惠成亲后,便是到了年关。
褚劲风是第一次在南方过年。虽然少了北方漫天飞雪的映衬,但是在江南凛冽的寒风里,年味也是十足的。
在年关将至时,李家又来了一位远客。便是李若愚的生平至交——夫子周妙平。
她一路来得略匆忙,只带了一个随侍的丫鬟。
见了李若愚后,便是苦笑着说:“若愚,我便要再麻烦你一件事,你南下的商船可有空处,能否载我入了南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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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6 章
若愚看着自己的好友似乎又瘦了一圈的清减,只拉手轻声道:“他可是又来迫你?”
周潜雨摇了摇头,轻声道:“他与白家在朝堂鏖战,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如今白国舅已经知我身在漠北,暗中派了人手来擒拿于我,以此要挟他。他便派人要护送我走,去他私下里安置的密处。可是我既不愿辖制于他,更不愿落入有心人之手,让他心难……是以左右思量,便自偷跑了出来,望二小姐能助我脱离这是非之地……”
这一句“是非”自然是说不尽这位当世女大儒心内的苦楚,李若愚却是尽懂的。她握着周夫子的手道:“南洋一去,不知那里风土安好,不若你留在我的身边,就算白国舅再如何嚣张,那手也伸不到司马大人的身边,我看着你在我身边,也才放心。”
妙平居士倒是释然一笑,只觉得李若愚既然肯拿司马大人做了挡箭牌,可见之前的别扭倒是过去了。如今好友小腹微腆,满脸也是以前不曾见过安然甜美。
那个骄傲的男人到底是给了这海中的神女让她甘于安定下来的情真意切。
她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知你待我情如姐妹,但是如若将来圣上事成,与司马大人要我,那时岂不是叫他为难?可是要我进宫成为那后宫的妃嫔,只为一人忧伤哀愁,又实在不是我心之所愿,父亲自小叫我通晓诗书,知日月星辰浩瀚,明春秋之兴败,决不愿看见我堕落如斯,深陷情渊而不能自拔……”
若愚知道,周潜雨能说出下南洋之话一定是深思熟虑了许久的,既然她执意前往,也不好再强自阻拦,只能凭借自己所能,维护好友一个周全。
只是下南洋的商队要在年后才能折返。所以若愚将周夫子也一并留在了府上。幸好此地乃是赵熙之的地盘,就算白国舅想要对周夫子不利,一时也下不得手去。
李家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这般府宅热闹地过新年了。
赶在过年前,李家的大门前要贴门簿。这门簿是专收名帖之用,是个大大的袋子,倘或有些贵客坊邻亲朋太多,难以逐一登门照顾得便,就使遣了家仆带名帖去拜年,称为“飞帖”,各家门前贴一红纸袋,便是门簿,上写“接福”两字,用来承放飞帖之用。
李家虽然是商家大户,可终究难以与那些个高门世家相比,以往李若愚虽然结交权贵,为自己的生意打通路数,可是能够亲自回访的又有几个?所以李家的门童轻车熟路,便是特意拣选了大个的端端正正地贴在大门的两侧。
可是哪里想到,还未到年关三十,已经有些贵客迫不及待地前来拜访了。
大楚的北方一霸司马大人在此,江南多有经商者,岂敢不与北方的霸主结交盘附些交情。是以往年“片子飞,空车走”现象竟是不再。
那些个前来拜访的宾客一直从门口排到巷尾。车马也堵得水泄不通。
可惜司马大人却不是天生爱交际的,只命人传话,将拜帖的放入福袋即可。那些人等岂敢不依从,便是乖乖地将拜帖放入福袋,再将礼单慎之又慎地交给管家,然后恋恋不舍地离去。
李若愚看着他们,倒是想起了自己以前过年时往往要备下几十份的礼单,入了正月便要在一个个高门府宅间来回流转送礼却不得其门的情形,不由得心内感慨。也难怪世间女子倾慕位高权重者,这有求于人与被人相求到底是两种滋味。
就在这时,一路披荆斩棘才进了府的关霸一进客厅门便扬声道:“送个名帖而已,叫仆役前来送了就走,不是更便利些?个个都要亲自前来,将门口堵个水泄不通,差点叫这府宅里的女婿也进不得门来。”
如今这关霸终于是名正言顺地成了李家的大女婿,眉宇之间净是得意的神色。现在新婚之后再踏入李府,便是气定神闲,心安理得得很。可没想到今日带着妻子若慧回转岳母家,却生生被门前的马车堵在了巷子外。那李若慧腹内的胎儿月份渐大,便有了些女子怀孕后说不得的毛病,每隔段时间便要频频解手。
可是因着巷子口的那些个马车倒转也需匀些功夫,而若慧因着之前饮了安胎的药汁,一时间便有了些许的内急之感。这感觉一上来,便是有如洪水一般不可抑制,可是此处便是巷子,就算是下了马车,往府宅里赶,一时间也是来不及。
那关霸一看小娘子憋得小脸涨红的模样,当下二话不说在车厢里四处一扫,看到了角落里的茶壶,扬手便将茶水通过车窗倒在车外,只让小娘子解了裤子,对着壶口一解燃眉之急。
这匪夷所思的办法竟是听得李大小姐瞠目结舌,宁可自己活活憋死,也绝不肯这般行事。可是这等事情,哪里是自己做的了主的,到了最后,实在是忍无可忍,只能小手颤抖着解了裤子,接过那茶壶,让关霸出去。
可是关霸看着她大腹便便,行动不便的样子哪里肯出去。关霸一手托起娘子,一手拿着茶壶伸入裙下,就像哄着孩童一般,只差撮口发出嘘嘘的声音。
到了最后,若慧只觉得这一遭,便无颜再活在世上了。那茶壶满溢,看着关霸淋湿了手,却浑不在意地用帕子擦了擦,李若慧实在是无脸再去看他,砰的一下炸得矜持浑然不在,赶紧唤丫环扶着她下了马车,走过小巷,进了府宅。
关霸知若慧脸薄,待她下车入了宅子,自己方下了车来。等进了宅子,唤人送来清水皂角净过手,让丫环带路去若慧的房间。只是若慧把自己关在屋里,无论如何不肯让关霸进去。关霸无奈,只得回了客厅,正好看到若愚司马大人俱在,便大声地嚷嚷起来。
司马大人抬头看了一下自己这新出炉的连襟,似笑非笑道:“你不嚷,别人也知道你是这府的女婿。下次要不要组个刀兵队,给你这大女婿开路,威风凛凛地进了府宅?”
关霸哪敢在李家的二女婿面前摆什么谱子,“岂敢,岂敢。有大人坐镇府中,哪里有我关霸猖狂的道理?”一时间,闲谈完毕,司马大人倒是对关霸谈论了几句朝堂上的事情。李若愚便坐在旁边,一边摆弄着手里的金桔招钱树,在上面绑缚小铜钱,准备一会送到船坞中开祭水神。
只是闲听着,听及关霸说道圣上如今又纳了几位重臣之女为妃,而如今最得宠的要算是兵部尚书盛大人之女娴妃了。
说到这话的端口,周潜雨恰好捧着刚刚写好的楹联走了进来,听了这话,脚步微微一顿,李若愚心道不好,抬眼去看,发现好友的脸色如常,只是略略有些发白。
当下,若愚便向司马大人和关霸告退,只拉着周潜雨的手,入了一旁的小客厅。周夫人好似没有听到刚才的话语一般,将楹联放到桌上,笑着问道:“看这题词可否妥当,是否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李若愚看了看那字,无论是题词还是笔迹,哪里能让人挑出错处来,只是道:“你心里可安好?” 周潜雨不在意的摇了摇头,说道:“当日他成亲之时,我便已知道他的选择了。今后他的妃子只会更多,个个都是他手中的筹码,来赌一盘江山的大棋。而我就连棋子都算不得……
容貌终将随着岁月蹉跎而老去,这满腹的经纶与治国安邦之策也是毫无用处,我又比他年岁大上许多。我与他来说,只不过是年少时憧憬过的一个空幻罢了。时候到了,自然醒来,各自朝着自己该前行的方向离去。我不过是他众多红颜中即将转淡的一抹余光,而他与我曾经的美好我自会好好珍视,那些不好之处也要在以后的日子里一一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