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那么大动静,你还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白货店的主人面无表情看着我,随手将画了一半的纸人扔到墙角,“随便坐吧。”
“多谢老先生。”眼前的老人就是之前借过我黑伞的扎纸匠,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我虽然到现在都不知道人家叫什么,但是我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善意。
没跟老人客气,我找了一个马扎做了下来。
“把手给我。”老人接过我的手,好像中医一样为我把脉,他嘴里低声念叨着什么,脸色越来越难看:“刚才巷子口有人吵吵着篡命,原来那个人就是你啊?”
“老先生,您把脉还能看出这些东西?”
“死到临头,还跟我贫嘴,你小子也真不简单。”扎纸匠将我扶到里屋,掀开床单,将床板扔在地上:“躺上去,我帮你暂时封住恙毒。”
“多谢,我要怎么报答你?”扎纸匠此时出手帮我,等于说救了我一命,这是大恩,必须要还的。
“我只是帮你封住恙毒,防止它再次扩散而已,举手之劳,用不着报答。”老人从里屋摆出一个木箱,里面有中医的一套工具。
“那怎么能行?”我挣扎着起身,想要跟扎纸匠说清楚,结果他取出一根银针直接扎在我头顶,也不知道这是扎到了哪个穴位,我只感觉浑身酥软,用不上一点力气。
“安心躺好,只要你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这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我可不想跟篡命师扯上关系。”老人动作很快,双手运针,好像两条银龙般上下飞腾。
起初我还能感觉到疼痛,后来渐渐麻木,等到了最后不仅没有出现一点不适的感觉,甚至还感到浑身轻松,好像脱去了一件紧身衣一样。
当扎纸匠将所有银针拔出后,我吐出一口浊气,活动着手脚:“神了,您老人家这医术真是厉害。”
“你体内的恙毒我并未清除干净,还有一大部分被封在左臂。”扎纸匠把银针一根根放在烛火上烧灼,能清楚看到银针当中不断有黑线冒出:“想要完全驱除恙毒很难,当然你也可以直接把左臂砍下来。”
“老人家再造之恩,我以后定会报答……”
“你别说话,我跟你不熟,出去以后你也别说认识我,更不要跟别人说我帮过你。”扎纸匠一副躲避祸害的样子:“站起来试试,看能不能走?要是能走,就赶紧离开这吧,最好是以后都不要再回来。”
我看出老人是真的不想跟我扯上因果,匆忙爬起身,身体状态果然好了许多。
“多谢老先生。”我郑重朝扎纸匠拱手。
“赶紧走吧,也怪我当初多事,要是我不借给你那把黑伞,你估计也不会……”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不耐烦的将我赶了出去。
“脾气真怪。”我坐在白货店门口的石阶上,老人家似乎也不是完全不近人情,因为屋子里的烛火一直没有熄灭,温暖的光从门缝下面映照而出。
背靠房门,我昏昏沉沉好像睡了一觉,再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
第487章 9号?
拍落身上的灰尘,我踉跄着脚步离开无灯路,巷子口还残存着昨夜激战留下的狼藉,不过尸体和血迹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三阴宗,你们跑不了的。”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烟,我咳嗽了几声,来到公路上,拦下一辆出租车赶往距离较近的第一人民医院。
挂了急诊号,被送入急诊室,伤口已经和衣服粘黏在一起,有的已经感染,那场景把医生都吓的不轻。
在处理伤口之前,医生还要求我联系家属,必须征得家属同意才能进行外科手术,割掉一些化脓的地方。
我没办法,想了一圈,最后只好问医生借来电话,给铁凝香打了过去。
“学姐,我在医院,你能帮我签个字吗?”
“……”
过了有半个小时,刚送完依依上学的铁凝香又跑到了医院,看着她严肃的神情,我竟然不敢跟她对视,有些心虚。
“照顾完小的,还要照顾大的,你们能不能让我省点心?”铁凝香签完了字,仔细检查我身上的伤痕,那模样就跟去凶杀现场验尸一般,“怎么搞的?你这昨天才从医院出来,今天就又伤的这么重?你每天到底都在干些什么?!”
我张着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开门见山直接告诉铁凝香,我要逆天,并且成功,估计会被旁边的医生护士笑死。
“算了,你们赶快给他安排病房吧。”
“他这个情况很复杂,处理不好会有生命危险,我建议住院治疗。另外最近病房紧缺,恐怕他要跟其他病人合住一间,不过只是暂时的。”医生翻看过住院记录后说道。
“那就先这样吧,麻烦你了医生。”铁凝香对医生说完后,又回头白了我一眼:“能不能行,需要我请假吗?”
“不用,你忙你的,我这就是需要家属签字,没办法才叫你来。”我偷瞄着铁凝香,发现提到家属两个字时,她眼睛稍微睁大了一点,紧绷的嘴角也缓和了许多。
“谁是你家属?我只是尽到人民警察的责任而已。”铁凝香戴上警帽:“你好好养病,不要再乱跑了,我中午过来给你送饭,听明白了没?”
“好的,多谢学姐。”我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挤出一个笑脸。
“省省吧,笑的比哭还难看。”铁凝香走后,我就被医生推入外科手术室。
早上十点多钟,全部伤口才处理完,我在护士陪同下来到特护病房,在进门的刹那,一件有些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一号床上躺着一个身上缠满绷带的年轻人,此人看我进来,也有些发懵。
“禄先生,好巧,又见面了……”冯明龙恢复的不错,气色看起来很好。
“是啊,好巧。”我咧了咧嘴,没有多说话。
倒是一边的护士有些惊讶:“你们两个还认识?不早说,本来我们还害怕合住一起你们会不乐意呢。”
“你那只眼看出我很乐意了?”我很想反驳一句,但最后并未说出口,斜着躺在二号床上。
“怎么会不乐意呢?我和禄先生是患难与共的好友,要说起来我们的故事,那真是惊悚加奇幻……”冯明龙在这里显然是憋坏了,口若悬河说个不停。
“等等,你为什么要叫他禄先生?这位先生姓高,叫做高健。”护士出声打断,然后捂着嘴偷笑两声,离开了病房,她早已习惯这个满嘴跑火车,精神似乎有些问题的病人了。
“高健?”冯明龙扭头看着我:“你不姓禄啊?你在地铁站不是说你叫禄兴,你还有个女儿叫禄凤吗?”
“一边呆着去。”我不耐烦的看着冯明龙:“你犯神经可别带上我,刚才你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