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符箓一道是我压箱底的手段,可是我的镇压符却一点效果没有。
“原来是个混上车的道士,我早就看你有问题。”乘务员嘴巴裂开,露出一个十分恐怖的笑容:“道术要沟通五方神灵才能施展,可惜,这辆列车穿行于阴阳之间,隔绝一切,你的道术没有任何作用。”
她向前一步,五官相互撕扯,隐隐有变成一个怪物的迹象:“喝了碗里的忘忧水,我便饶你,否则……”
“一赦千年罪,二赦万年愁,三赦流年病,四赦水火灾,五赦盗贼患,六赦儿女虚,七赦前生债,八赦口舌非,九赦宅舍刑,十赦家宅凝。律令十道,百赦护身!”
进攻的符箓无效,我尝试着使用自己掌握的唯一一道护身咒决——百赦令。
符箓贴在身上,但是却没有任何效果,道痕如死物,这列车里所有关于道法的东西都不能使用。
我脸色巨变,这下可不好办了。
原本我还准备把那张北斗大神咒当做底牌,现在看来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喝了吧,生死有命,命中注定,你逃不掉的。”乘务员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怪物,她的声音嘶哑难听,整张脸都变了形状,五官就好像是来自不同的人,然后随意拼合在了一起,看起来极不协调。
“滚开!”我心中的恐惧已经被激发出来,表面上的淡定和平静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我又连续打出了几张符箓,但是都没有效果,心中渐渐产生一种无力感。
“你不过是一只跳出命运长河的小鱼,纵使你看到了别人看不见的风景,但你总归是要掉回河里的,命中注定,一切都不可违逆!”乘务员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她朝着两边的墙壁挥手,那些画像中的人脸慢慢苏醒,就像是活人一般,或惊恐、或难过、或悲愤,各种各样的声音涌入我的耳中,数不清的杂念冲击着我的大脑。
如果不是我经历多次直播,意志如钢铁般冷硬,恐怕此时此刻我的意识已经熄灭,和无穷尽的杂念比起来,个人的意志就好像海中的一块礁石,微不足道。
“小道士,我看你能撑多久,翻腾出命运长河的鱼儿有很多,但是能逃出命数的却屈指可数。”乘务员此时已变成了一个怪物,她的声音非男非女,身体也发生了巨大改变,最直接的体现就在于体型,她的个子不断拔高,最后黑发下垂,头已经碰到了车厢顶部,身高八尺!
“这是什么怪物?”道法无用,我意志苦苦支撑,所幸那些杂念也并非一心,它们只是漫无目的的冲刷着。
“道法不行,那我就试试佛法,这列车通往阴曹地府,天心上人传我的地藏经对应着摩诃地狱,刚好拿来使用。”我守住本心,观想地藏菩萨,不敢有任何分心。
“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
“智慧音里,吉祥云中,为阎浮提苦众生,作大证明功德主。大悲大愿,大圣大慈,本尊地藏菩萨摩诃萨!”
不怒自威,意志犹如金佛,横坐于众生杂念之间,被万道红尘磨砺,散发出似钻石般的宝光。
我灵台清明,这一刻挺住杂念冲刷,我竟然获得了巨大的好处,意志经受打磨,如开刃的刀,锋芒毕露!
“佛道双修?看来你野心不小啊。”乘务员眉目阴沉,伸手向我抓来,她体型变大,手臂一伸抓向我的胸口:“不过谁也无法逃脱命运,喝下忘忧水,忘掉这一切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尖细的指尖好像刀子一样伸向我胸口,我在众生杂念冲击下只能勉强自保,哪里还有力气反抗,心如死灰,可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乘务员突然惨叫了一声,她的手指竟然如冰晶般消融了大半。
与此同时,我怀中灼热的感觉席卷全身,所有杂念在瞬间被驱除出脑海。
“呯!”
半块布满裂痕的黑色令牌从我怀中掉落,那个死字已经消失,令牌四角分别写着贵人、天医、将星、红鸾。
“八字神煞?!命数?!你是篡命师!”乘务员大叫一声,声音尖锐,墙壁上所有画像都痛苦的捂住了双耳。
我心里其实比乘务员还要震惊,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我掌控,此时我一看身体恢复,立刻捡起地上的半块篡命师令牌和那个水永远都不会洒出的瓷碗,夺路而逃。
“逃脱宿命的人,都该死!”
身后响起乘务员的咆哮,我头也不敢回,一路狂奔,现在只希望王师能带给我一个惊喜。
第446章 下车
道家符箓无用,佛经的作用也有限,只能帮助我驱除脑中的杂念,真正可以伤到乘务员的是篡命师令牌。
这东西得自双面佛,蕴含着一丝命数的气息,我暂时还不清楚它的其他作用,只知道它是篡命师的一种证明。
此时乘务员的身体已经发生变化,身高八尺,四肢细长,双手撑住墙壁,速度极快。
我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和嘶哑的咆哮声,拼命奔跑,终于跑出了这节特殊车厢。
随手带上车门,喘了口气,我侧目看去,乘务员像是一个只有四条腿的变异巨型蜘蛛,她的手臂划过墙壁,车厢内片片薄纸飞舞,夹杂着众生的哭喊和哀嚎。
“这家伙疯了吧?”我不敢多做停留,将半块篡命师令牌装好,扫了一眼手里的瓷碗:“碗中水一滴都没有洒出来,如果这真是传说当中的孟婆汤,那也算是一件宝贝了。”
能不留任何痕迹抹除记忆,这可是杀人放火的利器,真要让我带出列车,说不定能成为我手中一张重要底牌。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铁门阻挡不了乘务员多长时间,我端着瓷碗继续逃窜。
浓重的臭味涌进鼻腔,我进入了十月二十三号车厢,乘务员紧追不放,不过我留意到一个细节,在这节车厢里,她的动作放缓了很多,不像在刚才那节车厢里一样。
她速度放慢,面目虽然狰狞,但是却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似乎是害怕吵醒什么东西一样。
“她在顾忌某种东西。”多次直播让我练就出一双犀利的眼睛,脑子一转,立刻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乘务员越是顾忌,害怕闹出太大的动静,那我就越要反其道而行之。
我口中不断高声念诵出佛经,经过那些床铺时,只要看到上面有人,我就会随手将床铺上的白布掀开,扔在过道上。
白布之下一个个残缺的人形让我心惊,我也不知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不过此时我已经来不及考虑后果,只想着尽快逃命。
随着越来越多的白布被掀开,我对十月二十三号车厢又有了新的认识,那些残缺的人形虽然模样凄惨,但是他们依旧拥有一定的自我意识,我从他们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浓重的怨气。
“按照乘务员所说,这列车里的‘人’只有驱除了身上的业障才能下车,重新开始人生。那这些在列车上熬了七天七夜,连内脏血肉都被抵押出去的‘人”都没能下车,它们身上原本的罪孽该有多重?”
可以说这节车厢里凡是留到现在的都是罪大恶极,生前为祸一方的极恶之徒。它们非常危险,如果不是被列车中的某种力量压制,或者提前喝下了忘忧水,估计它们早就变成了难缠的恶鬼、厉魂。
当白布掀开,这些残缺的“人”活动身体,甚至有的“人”开始慢慢坐起来的时候,我身后传来了乘务员的叫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