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节(1 / 2)

道观两扇门都大开着,我站在门口向里看去。

乾南坤北,以子午线为中轴,坐北朝南的布局,供奉道教尊神的殿堂设在中轴线上,两边则根据日东月西,坎离对称的原则,设置配殿供奉诸神。

麻雀岁小,但是五脏俱全,青土观里东西共四间厢房,西边的房间黑布蒙纱密不透光,东边的房间则通透明亮,房门上还贴着低价出售自制道香、保健药丸、道家保健药酒等道教特色物品的广告。

久久无人应答,我敲了两下门板,进入道观内部。

院落不大,所有厢房殿堂加在一起估计也就一百平米。

不过走在里面并不觉得拥挤,反而有种心静自然的感觉。

径直向内,道观最里面是三清殿,玉清、上清、太清三位尊神的旁边还有一个木牌子,似乎是供奉了另外一尊神灵。

“三清是道家最高的神灵,有谁能跟三清并列?”我正要过去看清楚木牌上的字迹,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年轻道士从东边的厢房里走出。

“缘主,殿堂乃神灵居所,不可冒犯。”

这个年轻道士面容丑陋,头扎盘髻,没有佩戴高冠,一身粗布麻衣,洗的发白。

“不好意思,我只是有些好奇。”上下打量着他,修习过妙真心法,我也大概知道正统道家里道士的分级,道士初入道观,称为“道童”,道童须在观内出力苦行,培养功行。冠巾拜师之后,方可成为正式道士。

而这也才仅仅算作入门,往后又根据道观大小,道法高低,司职不同,分为很多种。比方说乡野之中的先生、真人、天师之号,又或者“高真”、“高士”、“大德”的划分等等。

不过这说的是像妙真观那样的正统道观,至于百十平方米的青土观,师徒加在一起能超过三个人就不错了,自然也没那么多条条框框约束。

“我是来找闲青道长的,如果他在这里,能否帮我传达一声?”我客客气气的说道,实际上就这一亩三分地,说传达只是个客套话。

“家师正在修行,缘主请去东厢房静候。”

年轻道士话音未落,西厢房的门就被推开,一身深绿色道袍的闲青道长手拿一大一小两件阴锣走了出来。

“云川,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若是有人登门造访,你要称呼我为道正。”闲青道长收起阴锣,看见我也是吃了一惊:“稀客啊,云川快去沏茶。”

他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欢迎我,快步进入主殿先给三清尊神上了一炷香,然后才将我请入东厢房内。

“不知缘主此次登门是因为何事?”闲青道长不着痕迹的把桌子上的养生培训班招生简章、太极拳教学图谱、低价出售道家护身符宝、承接任何斋醮祈福法事的广告纸放进抽屉,继续维持着自己的高人形象:“这些只是业余兴趣,造福一方百姓的功德而已。”

“恩,理解。”我绷紧嘴唇忍住不笑,这闲青道长跟刘瞎子差不多,一个是成天被城管追的到处跑,一个是躲到这一堆坟头中间开培训班。

“哎,想笑就笑吧,最近的日子确实不太好过。”闲青道长发现我忍得很辛苦,所幸破罐破摔,也不在乎什么得道高人的形象了:“不止我们赶尸一脉,很多传来下来的东西都没落了。我还好,能收到云川这个徒弟,衣钵可以穿下去,有些道观常年无人问津,他们的传承都已经断了。”

闲青道长的话题有些沉重,我也不知该如何回话:“道长,您的赶尸我可亲眼见过,有这本事还愁赚不到钱?”

“怎么赚?”闲青道长把一抽屉没有发出去的广告全都扔在了桌上:“过去赶尸能挣钱,那是因为华南、江淮一带水网密布,船家不敢让死人上船,普通人家没办法只得请我们赶尸,现在火车、轮船都到处跑了,谁还会需要我们?”

“可我那天晚上不还见你在赶尸吗?”

“那些只是客死他乡的流浪汉,我心有不忍,就带着它们魂归故里了。”闲青道长把腰间的摄魂铃,还有阴锣都取了下来,精心擦拭:“不过话说回来,没有人需要赶尸也好,至少说明世间不平之事少了很多,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道正,茶来了。”年轻道士端进来两杯茶,而后转身离开。

“闲青道长,不知这道正是什么意思?为何你执意要让他这么称呼你?”

我得疑问再次让闲青道长尴尬起来:“道正就是观主的意思,这青土观里虽然只有我们师徒两个,但是礼数不能乱。”

他摆了摆手:“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也别绕弯子了,来说说找我有什么事吧?”

我把关于邋遢道士还有白起的事情告诉闲青道长,还有我自己的推测也全部说了出来。

闲青道长听完后拧眉沉思:“你要找的这个人我确实认识,但以他的行事风格,是不会做出偷窃这等事情的。”

“为什么?”

闲青道长提到那个邋遢道士脸上露出一种无奈的表情:“他年过花甲,一身道法深不可测,偏偏性格放荡不羁,日日醉生梦死,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不恋红尘不恋仙的生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偷你的东西?”

听完闲青道长的话,我也觉得自己思考方向有问题,但谨慎起见,我还是多问了一句:“不知那位道长和您是什么关系?”

“说有关系也扯不上,几个星期前,他曾开价五十万,想让我帮他赶一具特别的尸体。”

第255章 白毛

听到闲青道长的话,我心里疑惑,但是不好追问,毕竟赶什么尸体那是人家的秘密,这些东西不能乱问的。

“道正,西厢房的老人长出白毛了。”没过一会,云川又走了进来,他面色平静,但是说的话却让我感觉几分不舒服。

“老人?长白毛?”

“旭日生起,阳气鼎盛,是什么东西惊动了尸体?”闲青道长拿起阴锣、铜铃起身向外走去:“缘主,失陪一下。”

“没事,你先忙。”我出于好奇等闲青道长离开后,也走了出去。

道观不大,分为东西四间厢房,东边的还好说,西厢房怎么看都透着古怪,大白天的门窗紧闭,而且还蒙着一层厚厚的黑纱,似乎是怕阳光照射进去一样。

“莫非西厢房不是给人住的?”道观修建,很有讲究,日东月西,阴阳两分,东边住人,西边养鬼。

闲青道长将门扉拉开一条缝和云川闪身进入,两人关紧了门,没过多久,屋内就传出“砰砰”的声音,好像一条刚从水里钓上岸的活鱼在折腾。

“云川,取我神符!”闲青道长在屋内施法念咒,不时还晃动自己手中的铜铃,我在外面听的心痒难耐,悄悄走到西厢房窗户旁边,掀开一角黑纱。

透过窗户上的玻璃向内看去,不大的屋子里布置的像过去的大通铺,一排土炕,但是炕下面却不生火,而是对应着摆了一盆盆水。

炕上蒙着一层厚厚的黑布,从黑布凸显出的形状可以看出,那下面应该是一具具尸体。

我大致一数,约莫六七具,有男有女,有高有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