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节(2 / 2)

张佳琪把在学校外面遇到我的事情跟那女人讲了一遍,等她说完,屋子里陷入沉默。

“老师,你看要怎么处理他?”

那清冷女声半天没有回话:“他看见了牵丝蛊和大体,肯定不能再让他出去,至于杀他倒需要再考虑考虑。”

“老师,这是一具多么完美的试验材料啊,弃之不用太可惜了。”张佳琪的手指从我臂膀的肌肉滑过,沿着线条一直向下,被她指尖碰到的地方我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只有无尽的寒意,她的指尖就好像是锋利的手术刀一样,那根本不是在抚摸,而是在计划如何切割、剖取里面的东西。

白大褂扔掉手里的绷带,拿起消毒液中的手术刀,她正朝我走来,忽然一个男孩抱着个巨大的玻璃瓶跑过走廊,隐隐还能看见那玻璃瓶中浸泡着一只死猫。

看到痴傻的男孩,白大褂语气缓和了下来,似乎眼神也变得温柔:“这年轻男人是个无辜者,跟偷盗标本的保安不同,我为了这项试验已经犯下太多过错,不能一错再错了。”

“老师,你可要想清楚啊,他是最适合的材料,而且这个人特别不容易对付,万一被他逃出去……”张佳琪的手还在我身上游走,她对于试验的狂热程度似乎比自己的老师还要强烈。

“先留着吧。”白大褂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针筒:“大剂量麻醉剂,等会先给他注射了。”

张佳琪拿起针筒,有些可惜的瞟了我一眼,然后收回目光:“老师,你为什么每次看到那个孩子以后都会变得心软,我们是为了复活,以此为大目标,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

她刚说完,门外面就传来“啪”一声巨响,男孩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打碎了手中的玻璃罐子,在走廊上哭喊了起来。

白大褂放下手术刀,朝门外走去:“你不懂,我犯下的第一个错误就是从这孩子身上开始的,如果我在杀猫的时候没有被他看见,当时也就不会生出用活人做试验的念头,他也不会被天天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更不会变成一个只知道红舌头、白舌头的傻子。”

第190章 爱人的头颅(上)

白大褂无意间的感慨正好能和男孩之前告诉我的故事呼应起来,男孩独自一人在家的那个夜晚,他回头看到的并不是猫,而是偷偷潜入房间的白大褂。

“宠物猫狗失踪,紧接着演变成孩童丢失,这跟阴间秀场任务开始时男人电话里说的一模一样。”我眼皮轻轻打开一条缝,看着白大褂的背影,个子不高,身材娇小,应该是个女人。

“直播开始之前,那个男人在电话里给出了很多提示,反常的妻子,淡淡的血腥味,动物毛发,还有福尔马林。”结合这些,我脑海里虚构出了一个女疯子的形象,她在人前表现的普通正常,但在暗地里却残忍、变态。

白大褂走出去后,孩子很快就停止哭泣,依稀还能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

“猫死了,泡到瓶子里以后还是死了,你骗我!”

男孩对白大褂拳打脚踢,这女人并没有反抗,等到男孩安静下来,她轻轻摸着男孩的头发:“它没死,只是睡着了,只要你掌握正确的方法,就能够将它唤醒。”

白大褂把男孩拉近屋内,用手术刀划开自己的皮肤,里面没有一滴血流出,反而有几条纤细的白线从她的伤口爬出钻进了死猫的身体。

没过一会儿,已经死去的黑猫慢慢爬起,嗖的窜出实验室。

男孩破涕为笑,傻傻的追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红舌头!红舌头!”

“老师,你这是何必呢?养着那个孩子,还如此纵容,总有一天他会逃出去毁掉你辛辛苦苦才得到的实验成果。”张佳琪看着消失不见的男孩,面露担忧之色。

“我自有主见,不用你指手画脚。”白大褂声音恢复清冷:“做好你的本职工作,等我成功,下一个复活的就是你外婆。”

张佳琪不敢多言,唯唯诺诺。

“白望的脏器又开始衰竭了,这次只维持了一个星期,你现在马上跟我去准备手术。备用器官就先用那高个保安的吧,血型一致,只是排异期恐怕又要延长了。”

“老师,那这两个人怎么处理?”

“中了牵丝蛊,一时半会死不了,等我们做完手术,再来帮他们把蛊虫取出。”白大褂看着张佳琪:“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只是每次看到你身体里那些白色丝线就觉得可怕。”

“习惯就好,我最初在尸体上发现这东西的时候也惶恐不安,但慢慢接触就会发现,它们不过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生命罢了。”

白大褂和张佳琪一起走出房间,进入走廊最深处,无影灯打开,亮光穿过走廊,那些大体远远扎堆躲在黑暗的角落,数量着实惊人。

“走了?”我活动了一下按着手术刀的手指,刚才有好几个瞬间我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装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

“身穿白大褂的女人,应该就是张佳琪的老师--刘萱。”她是整片封禁校区的幕后黑手,主导了今夜发生的所有恐怖事件。

“她们两个要去给另外一个人做手术,猎取活人也是为了给那人更换鲜活的脏器。”从两个女人的只言片语中我得到了很多信息,她们这对师生之所以对死人复活那么痴迷,似乎都有着难言之隐。

“张佳琪应该是为了给自己的外婆续命,刘萱很可能是为了她口中那个叫做白望的人。”白大褂在交谈中曾提到过一个陌生的名字--白望,只听人名应该是个男人。

“刘萱的丈夫在她失踪以前就消失了,而刘萱除了丈夫并没有家人,这都是张佳琪刚和我见面时告诉我的,她那个时候根本没有必要撒谎。”思前想后,我得出了一个有些矛盾的结论,刘萱这么做全都是为了自己的丈夫白望。

可是这样一来和直播开始前的电话就自相矛盾,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充满惊恐和猜疑,根据男人的描述她的妻子更像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才对。

脑中想起刘萱刚才对待小男孩时的态度,我变得更加疑惑,这个人不能简单用好人和坏人来定义。她就好像是躲在厚厚的蚕茧里,永远都不知道剥下外层后,看见的是一只美丽的蝴蝶,还是一条狰狞的毒虫。

刘萱和张佳琪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手术,她们投入工作后,很快就忘记了我和矮个保安,此时扭头看去,矮个保安身上已经开始浮现出大片红肿,他的脸呈现出一种死灰色,时间拖得越久,我和他之间的差异也就越大。

“不能再装下去了,这样迟早会暴露。”我拿出手术刀,从手术台上坐起,贴着墙走到门口。

大体被无影灯的亮光驱赶躲在角落,一旦被亮光照射它们就变得极为迟钝。

道路被堵,我怕被发现,不敢出去,只是运用追眼看向走廊深处的房间。

消毒水和新鲜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我捂住口鼻,静静凝视。

房间的门并没有完全合上,里面并排的两张手术台上放着两个男人,一个是老宋,他被注射了麻药,此时双目无神,肚子上还开了一个大口。

另外一个面容苍白憔悴,身体消瘦,血管浮现在皮肤表面,清晰的有些吓人。

他的情况要比老宋可怕许多,身上插着好几根管子,头发被剃光,几跟蓝红相接的线路紧贴着他的头皮。

不止胸腹,连脖颈、四肢都有切割缝合留下的伤口,远远一看还以为是几条蜿蜒的蜈蚣。

“这都没有死?”最让我惊讶的是,那男人青紫色的血管中隐隐有什么东西在流淌,瞳孔不时会微微转动,他无意识半张的嘴里,舌头色泽虽然不正常,但并非死白,显然没有被牵丝蛊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