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西红柿鸡蛋汤做好了,三人坐在桌前边吃边聊,话题很快就从工作转向男女关系。
萧雨晨问:“认识你这么久,就知道你有个高中就认识的同行男友,都没见过你出去约会。不怕感情出现危机么?”
夏天晴停下手里的筷子,皱着眉想了想。
她和陆明洋的关系该怎么形容呢?
她忽然发现,这并非是几句话就说的清楚的。
萧雨晨和丰晓晖对看了一眼,丰晓晖建议:“要不还是换个话题吧?”
谁知夏天晴却突然抬眼:“没事,我也想和你们聊聊。”
……
夏天晴沉默了几秒,说:“其实严格来讲,我和陆明洋是同学、同事、朋友,彼此知根知底,生活上互帮互助,合作中也有默契。”
丰晓晖和萧雨晨对视一眼,同时注意到夏天晴的用词。
难道不是男女朋友么?
夏天晴说:“你们也知道,一男一女要做朋友是很难的,就算双方都没那个意思,在外人眼里,他们也是有一腿。其实我不在乎这些,我有自己的目标,不想被这种无伤大雅的细节绊住脚,但这两年家里催得紧,周末我只要不加班就给我安排相亲。陆明洋也和我一样,躲不掉。”
“我们都不愿意在现阶段把大把时间浪费在择偶上,他在地产,应酬多,正是上位的黄金期,我在事务所,加班熬夜是家常便饭,根本没精力去应付一轮接一轮的陌生男人。所以商量之下,我们俩就决定在原本的关系上再加一层‘男女朋友’,反正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早就在一起了,只是故意隐瞒,现在我们‘公开’了,大家都省心。”
等夏天晴描述完她和陆明洋的关系,饭桌前气氛微妙,沉默异常。
丰晓晖和萧雨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人的脸色都古怪极了。
萧雨晨快速眨了几下眼,她在努力消化,感觉夏天晴比她还前卫:“呃,那你们这算是假戏真做?其实你们心里也有对方?”
倒是丰晓晖一下说出关键:“天晴,你不喜欢陆明洋吧。”
夏天晴笑道:“他约我,如果不是谈公事或者其他重要的事,我会没有动力出门。面对面坐着,也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不会在意自己的美丑和谈吐。那种心动的感觉,嘴角不由自主上扬的窃喜,我都尝试过,但是和陆明洋就完全没有。”
丰晓晖又问:“所以这个‘男女朋友’关系,只是属于那种君子协议?还是说你俩发生过实质关系,只不过各玩各的?”
夏天晴怔了怔:“如果要我和陆明洋亲亲热热的,我会觉得很别扭,真是认识太多年了,他的所有糗事,他追求过几个女人,我都一清二楚。”
见夏天晴竟能如此云淡风清,萧雨晨听着称奇,不由得又问:“不是吧……那他也是这么想的?”
“当然。”
“可是你们这样,难道不会在无形之中挡掉你的桃花运吗,起码行内知道你俩是一对的,都会避嫌了吧?”
“就算将来要结束单身,我也不会找行内人,陆明洋也是这个意思。至于桃花么,我们倒是互不干涉,他和谁在一起不会特意告诉我,我呢也喜欢过其他人,只不过我还没想过要和他们之中任何一个结婚。”
“那要是万一遇到真命天子呢,想结婚的那种,怎么办?”
“我们约定过,不管是谁有心仪的对象,随时都可以‘公开分手’,要是只是想调剂一下,来一段露水姻缘,对方也会帮忙配合掩饰。”
听到这里,萧雨晨说:“也是,结婚是需要冲动的,如果没遇到一个能让自己放下理智去冲动一次的男人,现在这个再优秀也没用。”
丰晓晖说:“结婚是需要冲动,但冲动就容易选错人,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婚姻没有经营好,事业也耽误了。”
丰晓晖这是在自叹。
她半年前离了婚,之所以会出来合租,除了要摆脱原来的旧家,也是因为想找一套距离律所更近的房子。
刚好那时候夏天晴正在找室友,不仅房租合理,夏天晴这房东也好说话,三人的作息又不会互相冲突,看过房便一拍即合,还无意见收获了两个好朋友。
不过婚姻这个话题,萧雨晨总觉得距离自己太遥远,她说:“反正我的全部精力都在工作上,看到一条有价值的新闻,我的肾上腺素就疯狂分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男人能让我激动成这样,也许我是没那根筋儿吧,可能到五十岁还是这样。”
夏天晴和丰晓晖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丰晓晖问:“那你呢,天晴,如果感情和事业一起出现,一定要二选一呢?”
“我选择后者。”夏天晴声音很轻,选择上却十分“无情”。
“舍得么?”
“有舍才有得。”夏天晴说:“不过我想,你选择婚姻,也是因为太爱那个男人,这种体验也不是人人都有幸遇到的。”
“可我还是失败了。”丰晓晖自嘲。
夏天晴笑道:“应该说没有赢家,失败了就即时止损,将伤害降到最低,人生哪有选择是次次都对的。”
……
几乎同一时间,陆明洋刚迈入市中心某商业会所。
他是这里的常客,没等通报,服务生就将人引到套间的门前。
套间分里外两层,外层一屋子人在喝酒聊天,三两人凑成一堆,几乎都是行内各个地产公司和施工公司的经理。
陆明洋样貌出众,气质上佳,举手投足尽显风度,刚进门已经有不少人跟他打招呼,少数没照过面的便向旁人打听他是谁。
陆明洋一路走向内间,里面的服务生很快将他迎进去。
内间的装修自然更讲究,四周摆着酒水餐点,中间屏风后一张红木方桌,外面围着几把红木椅子,桌布上散落着麻将,三男一女围成一圈,正聊闲天。
陆明洋的目光环顾一圈,直到落在其中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眉目修阔的男人身上,陆明洋嘴角一顿,笑容尽收。
男人正看着面前的牌,声色不动,一双修长且骨骼分明的手正在整理牌面,随即挑出一张,扔到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