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分别的那两年,是我一生中最痛苦的两年。
那时,我想我大概也活不长了。每天的生活对我都是煎熬,我无论看到什么,都会立刻联想到你的身影。
就在我将将崩溃的时候,你回来了,回到我的身边。
从那时起,我觉得我该学会感激上苍,更应该学会对人对事宽容些,凡事都留有余地。但或许是我太晚明白这个道理,我以前种下的孽果,现在纷纷来找我讨要报应。
可我并不惧怕报应。
我是周家的孩子,如果做事情优柔寡断,同情心泛滥,我也活不到这个时候。所以,不管经受怎么样的苦难和报应,我都会泰然处之,更问心无愧。
然而,我可以这样对自己,却不能这样对你和我们的孩子。
把你和孩子送走,是我做过最艰难的决定,可也是我做过最坚定的决定。
你跟着我吃了太多的苦,也遭了别人无法想象的罪,我时常会想,如果当年我不霸道的非要把你占为己有,你会过的更加幸福、快乐。
茵茵,我再次请你原谅我。
原谅我的一切,原谅我在这时候不能陪在你们母子身边。
但我请求你再相信我一次,再等我一次,不管前面是多么大的风浪,是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就会拼尽所有回到你们母子的身边。
我爱你,我爱我们的孩子。
每一天,我都会对你们说“我爱你”。
我相信你们会听得见,因为我们的心,从不曾分离……
叶蓝茵几乎没能把信上的每一个字读完整,因为她哭的太厉害,那是肝肠寸断的滋味。
周亦行这个大混蛋!
他怎么能用一封信就这么打发了他们母子,她是他的妻子,她肚子里的是他的骨肉啊!
“你好狠的心啊。”叶蓝茵抱着信痛哭道,“你都不问问我是不是愿意这样?你怎么能擅自决定呢?你怎么能……”
傅劲站在车外,隐约可以听到叶蓝茵的哭声。
他能理解她的伤心,也能理解周亦行的无奈与痛哭,他们……
黑夜中,傅劲在码头那一侧发现了一点光亮。
他的手下也看到了,直接就问:“劲哥,会不会有问题?我跟兄弟们过去看看!”
傅劲皱起眉头,隔了好一会儿,才说:“不用。”
说完,他转身拉开车门。
此时的叶蓝茵已经不哭了,只是死死的攥着那封信的一角,整个人看起来呆呆傻傻的,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灵气。
“别这样。”傅劲说,“我还是那句话,你和孩子平安,他才能心安。如果你们有了任何的差错,你觉得他会怎么样?他会生不如死。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勇敢的走下去吧。”
叶蓝茵茫然的抬起头,看着傅劲,一字一句的问:“我和他……还会再见吗?”
“会!”傅劲坚定的点了点头,“只要你不放弃,就一定会。”
叶蓝茵无话可说,迈步下了车。
守候在一侧的小蕾赶紧给她披上了毯子,并且对她说:“想想孩子。他们两个需要您的保护,就像您的丈夫保护您一样。”
叶蓝茵没给出回应,却是顺从的往船那边走去。
傅劲没有跟上去,他手底下的那帮兄弟也没有跟上,和叶蓝茵上船的,只有小蕾一个人。
开船的是个中年大叔,他走出来,对傅劲说:“您放心就是。我的命是二爷给的,二爷叫我护着的人,我肯定是拿命去护着。”
傅劲点头,转而又看向叶蓝茵。
他纠结了片刻,最后还是说:“人家不是说把内心的想法喊出来给大海听,大海会把消息传达给那个你想传达的人吗?你可以试试。”
叶蓝茵听了这话,不由得苦笑:“即便奇迹发生,他听到了,可那又能怎么样?我们还是得分别,还是要面对未知的将来。”
“起码喊了你会不后悔。”傅劲又道。
叶蓝茵看向傅劲,由衷的对他说:“真的很谢谢你。之前,我说的那些混账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不会的。”傅劲克制着心中的感情,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悲情,可他却又忍不住想在叶蓝茵的身上得到些许的安慰,“你以前说过,朋友不像我们这样,因为我说话总是有所保留。那现在呢?我们能做朋友了吗?”
叶蓝茵一笑:“为什么是现在?我以为我们早就是了。”
傅劲顿时觉得释然了。
他快步上前给了叶蓝茵一个拥抱,在她耳边说:“多保重。”
叶蓝茵点头:“你也是。还有……请你多帮帮他。”
“我会的。”
说完,开船的那个男人将船启动,叶蓝茵和小蕾站在甲板上,和傅劲他们挥手作别。
叶蓝茵与码头渐行渐远,与那些人渐行渐远,她即将离开她的故乡,去陌生的地方开始陌生的生活。
可如果有他在的话,她就不会觉得陌生。
因为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