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分钟……她难道真的不想见自己?自己终究还是太乐观,没有去思考jason说的另外几种可能性?
三十分钟……他好像还从来没有这么有耐心地等待过一个人。手机屏幕忽然一闪,紧接着手机铃声连着车载音响一起响起来,把陷入沉思的宋宸灏吓了一跳。他刷得从椅背上直起身体,心里那一喜,胸口憋着的气还没完全吐出来,就看见了手机上的名字:孟歌。
宋大少燃烧的熊熊爱之火焰,立马就转成了恨之焰火。情绪的转换太快,表情还很僵硬,幸好对过看不见:“说!”
“灏你这是吃了炸药桶啊,口气这么冲!”孟歌叽叽哇哇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不过他皮糙肉厚抗打击能力强,又再加上不是面对面,丝毫没把宋宸灏的怒气放在心里:“嘿,你说是不是冤家路窄,我找到给我们添堵的那家伙了,居然是王守成那小子。”
王守成?宋宸灏有印象,不就是上次跟顾泠澜和钟筝买车起冲突的那个?他本来是看在宋昊天的面子上,只是小小惩戒了一下而已,没想到居然背地里还敢使绊子?“能处理吗?”
“当然没问题。”孟歌这几天一直在处理这件事。一般而言,混圈子的人做事都不会斩尽杀绝,毕竟关系网错综复杂,总有那么点儿沾亲带故,太过分了容易得罪人影响团结。但这不代表有些人就可以得寸进尺。黑有黑道,白有白道,而他一向是一只脚在官场根正苗红,一只脚踩在灰色地带。“那小子还以为自己藏得好,我发现不了,哈,这傻x。”孟歌也有点怒了。去他大爷的,不但浪费他这么宝贵的时间和精力,还耽误了兄弟们第一把火的燃烧。
“那你处理吧,有需要跟我说。”宋宸灏的眼睛不由得眯起来。下三滥的人,下三滥的手段,这样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有出头之日,适合永远在见不得光的地方呆着。上次惹了他的女人,那笔账刚好他还觉得利息不太够。“自己当心点。”
挂了电话,宋宸灏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已经过去三十五分钟。不管钟筝是真的已经睡着还是看到了不想回答不想出来,他大少爷的自尊心都已经到了一个极限——人生中,他第一次如此等待一个女人。
再等下去,那个女人一定骄傲死了吧,说不定还会在心里偷笑……宋宸灏本想掉头离开,想了想,还是发了条短信,然后在礼物盒上写上名字,下车交给了物业保安。
“那个,先生,麻烦您登记一下。”小保安战战兢兢,眼前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明显面色不善,带给他沉沉的压力,犹如冰川压顶即将雪崩一样。
麻烦。宋宸灏眯了眯眼睛,被指挥着在本子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向来是出现在各种价值上亿的合约上,现在居然落笔于这么一本破破烂烂的小本子,他都替那三个字感到委屈。
“先生那个……哦那个其他的我来写。”小保安本来还想说把前面的补齐,结果瞄了一眼宋宸灏的脸色,硬是没敢说。
宋宸灏看着他歪歪扭扭在上面写着14栋101,忍不住剑眉一挑,沉喝一声:“我来!”
写得跟鬼画符一样……他苍劲有力的字体力透纸背,留下两个字:钟筝。
和他的名字遥相呼应。
这才相配。
宋大少这才满意。回到车里,他又给jason打电话。
“如何,有什么进展?”jason第一句话就是问句。
“什么进展?你脑袋里现在只有这个?”宋宸灏忍不住瞥了一眼小区大门,一脚油门下去,落荒而逃,他可不要被别人知道自己居然有一天也会做等门这种事儿——而且还吃了个闭门羹。
jason无奈,拜托啊大少爷,是你脑袋里现在只有这个,所以我才配合你啊。某人脸皮如此之厚,他也只能听之任之:“哦没事,那这么晚电话,有事?”
“孟歌查出来了,拆迁的事情,背后就是王守成。明天你去公司梳理一下,只要和王家的合作,全部停下;给几个经常合作的业务单位也透点口风,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你这是要全面封杀?”jason迟疑:“我上次调查过了,王家其实王守成直接参与的产业不多,是不是?”
“子不教,父母之过。”宋宸灏这次没有多少的体恤之心,聪明人,给过一次教训就足够了:“而且不让他伤筋动骨,他怎么会消停?”先是惹上他女人,现在又耽误他兄弟事业,这种人,再姑息,他也就太好欺负了。
“那行,你定,明天我就处理。”jason听着话筒中的声音:“你在开车?这么晚还出去?”
“你是打算做我生活秘书?”宋宸灏没好气:“我出来兜个风不行吗?”
行,那只能说明宋大少可能今天晚上出师不利。jason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行,你继续兜风,我要睡觉了。”催赶大少爷的鞭子不能挥舞地太急躁,适当放手,他才能自给体会自己成长。
唉,自己真是操碎了心,谁让,人情债最难还呢,他可能要要赔上一辈子的时光——不过,也挺愉快有趣而且有成就感不是吗?
一夜,不知道又有几个人会无眠。内心的情感千变万化,但生活还是得继续。
一大早,钟筝顶着两个熊猫眼,第一时间冲到了门卫保安小哥处,拿到了那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也在宋宸灏的名字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前几天也算陆陆续续收到了不少礼物,每次拆开的时候,心里头有一点小感激和小期待,但远没有宋宸灏这个威力大——若不是意志力坚定,昨晚上她就想冲过来拿了。
瞄着那张写了宋宸灏和自己名字的登记簿,钟筝有一种想要把它撕下来然后带回家珍藏的冲动。内心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在“我是个警察”的自律箴言中,默默放弃。
钟筝强压住对礼物好奇的本心,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办公室,才把门反锁,然后一屁股坐在办公桌前,小心翼翼地把礼物从包里拿出来。
会是什么呢?
如果很贵重,自己要不要收呢?啊不对不对,搞得好像不贵重自己就要收似的。唔,其实收也不要紧对不对,她不也收了烨子的礼物?以后注意礼尚往来就好了。
心里碎碎叨叨,手上的动作也细细碎碎轻柔万分,恨不能能把包装原封不动拆下来不损伤一分才好。应该不是什么化妆品或者首饰之类的吧,钟筝一层层打开,就看见了一个丝绒盒子,屏住最后一口气打开,一个小小的,圆圆的,精致的,表盘貌似异常复杂的东西就出现在自己眼里。
这是手表?不太像啊,没有表带,不过看上去就属于钟表的范畴。
钟筝挠挠头,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宋宸灏那家伙,生日给自己送钟?
送终?
靠!那家伙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不懂?钟筝只觉得自己一口气上不来又下不去。说实话,这个礼物真的很漂亮,可是……
如果宋宸灏在,他一定会很郁闷,就是因为她姓“钟”,所以他才费劲心思挑了这个礼物,卡地亚复古镂空怀表,他怎么可能想到,某人还会联想到“送终”这个方向,简直是天大的冤枉。
“钟队!你在不在!”砰砰的敲门声响起来,外加阿飞那个大嗓门:“例会了例会了!”
钟筝来不及想怎么处理,又是小心翼翼又是手忙脚乱把表放回盒子里,然后塞到自己包里又锁进抽屉才放下心来。快步走到办公室门口拉开大门,拍飞阿飞的狗抓:“吵死了。”
“钟队你在里面墨迹啥呢?”阿飞笑嘻嘻。
“我例假!心情不好!怎么滴!”钟筝白了他一眼,推开他走向会议室:“例会!”
禁毒月的活动进入尾声,除了应付更加繁重的本职工作,钟筝他们还背负着“宣传感召”的重任——也不知道局里面政治部的人是怎么想的,居然还嫌他们不够乱,还给他们接了几个到大学校园做禁毒讲座的活儿。
让那群大老爷们冲锋陷阵第一线他们估计一个都不会推辞,可是让他们正儿八经活动嘴皮子,一个都不愿意。钟筝这时候是分外怀念凌灵,这家伙能说会道就爱干这种能显摆的事情,以前局里内部的培训都是她主讲,而且做的ppt那是一个精彩纷呈又恐怖异常。
要不,借个人?
权当姐妹救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