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凤芸低下头嗯了一声就不再言语,宋天耀注意到这女人似乎兴致不高,开口问道:“你有心事?”
“你,这两个月都同那个女人住在一起?”娄凤芸抬起头,对宋天耀开口问道。
宋天耀哈的一下笑出声来:“芸姐,你同你嘴里的那个女人,在这种事上比起来,差了很多,孟菀青同我在一起后,从不问我有没有其他女人,也不会提起你,所以我才会说讲,你总是觉得自己聪明,却会偶尔钻进牛角尖。你可能是有些小聪明,但是更多时候,傻乎乎的,动动脑想一想,不是一定要同我上过床,才代表关系密切。你是不是还想问,既然她一直同我在一起,我这么宠她,为什么不把工厂交给她?一并告诉你,她在这种开工的事上不如你,你有没有发现我回来之后连一句辛苦都未对你讲,因为你不需要,你是我宋天耀的身边人,我当然不会客气到让你疏远,你想太多,要是不放心,来,我躺好了,大不了今晚便宜你?”
说着话,宋天耀四仰八叉仰躺在床上,朝娄凤芸说道。
“啐。”娄凤芸被宋天耀最后的语气逗的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想再开口却又觉得宋天耀把自己想问的话都说完,恰好赵美珍端着凉茶进来,还没等她责怪宋天耀,一个声音就已经在门外响起:“宋秘书在不在?我是湾仔警署蓝刚,差佬雄让我来见你!师爷辉出了事。”
宋天耀从床上一跃而起,嘴里骂道:“师爷辉这混蛋是怎么做到远在九龙新界,仍然能被我在港岛骂他扑街的!”
第二一六章 赔笑,卖狠。
码头上新赶来的是最近受颜雄事件影响,从深水埗警署被平职调往西贡警署的吕乐。
吕乐对颜雄的恨意可以说是刻骨铭心,倒不是他嫉妒颜雄,而是颜雄前段时间突然搞出来的事情让他无辜被波及。
颜雄前段时间因为褚孝信一句打击罪恶,警队楷模,再加上有宋天耀在其中奔走,只为警队鬼佬奉上了十五万港币,就官复原职,甚至又晋升成高级探目。
旺角又是九龙地区四大差馆之一,堪比港岛的上环,中环,下环,西环四大环头差馆,虽然刘福,黎民佑碍于褚孝信炙手可热的太平绅士头衔不敢发作,但是也不能白白吃亏。
既然你颜雄逼我刘福捏着鼻子把你捧起来,可是我不能白白出力,必须要从其他人身上把好处捞回来,于是,深水埗差馆探目,一心跟在探长陈立身后准备接班的吕乐,被刘福从深水埗这种大差馆直接平调到油水寡淡的西贡差馆,之前在深水埗差馆的探目位置,则被刘福安插了东莞一脉心腹黎民佑的手下接管。
吕乐算是白白受了无妄之灾,因为严格来说,吕乐是海丰人,虽然临近潮州,但是算不上潮州人,只不过是刘福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补偿黎民佑,所以只好把他深水埗差馆探目的位置拿出来,安插黎民佑的手下安抚对方,把吕乐打发来了西贡差馆。
不过虽然警队内一时失势,吕乐在江湖上的地位却颇为高大,吕乐如今是和胜和叔伯辈大捞家,花名鹧鸪菜的大佬蔡建文之乘龙快婿,独女蔡珍被蔡建文许配给吕乐,并且蔡建文也在女儿婚礼上开口说过,只要吕乐用心,两年内捧女婿坐到高级探目,四年内找到机会帮吕乐买个探长位置。
所以虽然吕乐如今并不算是和字头门下弟子,但是在和字头帮会成员中却很有地位,就连汗巾青,黑仔杰,黑仔耀,沙皮狗,猪油仔这些如今和字头出位的桀骜不驯江湖人,见到吕乐如今也要规规矩矩叫一声乐哥。
他今晚本来正在西贡差馆与几个想要拉拢的同事打牌,旺角差馆有他朋友打来电话,说颜雄带人过去了他吕乐管辖的西贡码头,又带了鸦片,似乎是想要栽赃,所以他才急匆匆赶了过来。
此时看到吕乐走到自己面前虽然面上带笑,但是语气却是质问自己捞过界,从旺角跑来西贡他的地盘搞事,颜雄挠挠自己的脸皮,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阿乐,我是咩柴高级探目,你是探目,你现在是质问上级喽?”
吕乐脸上的笑顿了一下,不过随即又重新浮现,仿佛他的脸上只有这一种表情:“雄哥,你最近很劲,很多警队的兄弟都想调去旺角差馆跟你,你出名肯帮警队兄弟,怎么会怪我一时讲错话?是不是一定要公事公办这么绝情?搞到大家气氛紧张?”
“大家都穿这身虎皮,我也不想你难做,但是汗巾青个扑街,打了我老板的人,我如果不帮老板做事,怎么做?你教我好啦?”颜雄未得势之前一直羡慕吕乐,但是拥有如今地位身份之后,再看在自己面前带笑的吕乐,已经有些不屑。
听到汗巾青打了颜雄老板的人,吕乐心中有些泛苦,最近他正学颜雄,拉打江湖人,和字头的汗巾青,黑仔杰,黑仔耀,沙皮狗,猪油仔等等一批江湖狠辣角色都与他关系不错,甚至看在他岳父鹧鸪菜的面子上,在西贡地区颇有些为他马首是瞻的意思,如果不保汗巾青,那些被他示好的和字头成员必然会因为自己不讲义气,以后与他疏远。可是如果保汗巾青,与颜雄现在翻脸,得罪颜雄背后那位太平绅士,吕乐又没有那么强的底气,虽然他觉得太平绅士未必会因为这种小事出头。
“不知者无罪嘛,如果阿青知道是你雄哥的人,他一定不会做的,雄哥,大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何况你现在身份完全没有必要与阿青这种粗人动气,有**份嘛。”吕乐用手揽着颜雄朝旁边走了两步,压低声音:“这样,我让阿青拿两万块汤药费出来给伤者,再私人奉上一万块给雄哥这些手下做车马费,整件事大事化小,改天等伤者复原,我再摆几桌让阿青亲自向你们赔罪,怎么样?这种场合,你也知阿青是双花红棍,无论如何不可能低头落了面子,他也帮我岳父做事,大家同僚,帮帮手啦?”
颜雄沉默考虑,今晚这件事其实已经不可能撕破脸,对面已经有陈泰在,颜雄不敢真的动手,谁知道宋天耀与陈泰的兄弟感情怎么样?
只能事后再同宋天耀把这件事说清楚,既然现在吕乐开口做中人,姿态又放低,颜雄也觉得不如先把人带走,后续的事,等自己问过宋天耀之后再处理。
“难怪大家都说你是笑面佛,经常做和事佬,好,我给阿乐你面子,今晚先不计较,让那家伙以后眼光放亮点。”颜雄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吕乐开出的条件,两万块的汤药费,就算在颜雄看来,也已经算是非常有诚意,至于颜雄说吕乐是笑面佛,实际上吕乐被人称为笑面虎,只是颜雄没有说破而已。
与吕乐谈妥,颜雄朝阿伟招招手:“去几个兄弟把师爷辉和伤者接上车,我们先走,这里留西贡差馆的阿乐处理。”
那边吕乐也走到汗巾青,陈泰等人的面前,低头取出了支香烟,朝汗巾青语气轻松的说道:“放心,搞定了,小事而已,下次码头做事记得先通知我一声,我帮你查清楚,免得搞到场面难堪。”
“麻烦你了,乐哥。”汗巾青让小弟帮吕乐把香烟点燃,他自己开口说道:“被我打的家伙什么来头,搞的差佬雄跑来这里。”
吕乐叼着香烟说道:“差佬雄说是他老板的人,这种事他不出面当然不行,打就打了,下次不要那么冲动。”
“嗬!”汗巾青看着师爷辉,九纹龙被阿跃,阿伟带两个便衣从货架处搀扶着经过自己这些人,朝颜雄的警车走去,不屑的吐了口口水:“扑街的差佬雄,连同门兄弟与叔伯都杀掉,看他能得意多久。”
他这句气话声音稍稍大了一些,被阿伟和阿跃都听到,阿伟装作没有听到,只当对方认输后讲气话,不放在心上。
但是阿跃是颜雄从小军装直接提拔到便衣警员,身边心腹的,对颜雄也最为崇拜,听到汗巾青口出不逊,当即就变了脸色,这段时间跟在颜雄背后在旺角做事,阿跃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开次枪都能吓呆,随便一个江湖人都能辱骂的军装警员,开口就朝汗巾青骂道:“扑街,你骂雄爷?想死呀!想死我送你一张去鲨鱼点心坊的船票!蒲你阿姆!”
汗巾青堂堂双花红棍,这么多江湖人在场,就算是颜雄之前也没有敢指名道姓问候他老妈,此时被一个小便衣开口辱骂,当即抽下脖颈上的汗巾,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手腕一抖啪的一下,抽在了阿跃的脸颊上,打的阿跃不仅自己一个踉跄,手里扶着的师爷辉也被他带的歪倒在地!
阿跃捂着有些火辣的脸颊,感觉到嘴边有些温热,随手一抹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被这一记汗巾抽破了嘴角,甚至半边牙齿都有些松动!
汗巾青阴着脸,手握再度缠回脖颈上的汗巾一角,语气狠厉的说道:“再讲一句,我抽断你脖子!”
这种事本来双方有怨气低声骂几句很寻常,可是突然被挑明放到表面上,就不太好收尾,吕乐心中叫苦的同时,正立在车头处吸烟,看着阿伟和阿跃去接人的颜雄,没想到那边阿跃突然又与汗巾青的人起了冲突,已经丢下烟快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等颜雄看到阿跃捂着脸骨被汗巾青一招打到嘴角淌血,当即就要动手掏枪,吕乐上前一步再想堆着笑脸调解,颜雄这次却完全不再搭理他,想要把吕乐拨开,直接开枪毙了汗巾青。
可是他手刚搭上吕乐的身体,吕乐已经把枪先一步顶在颜雄枪口,脸上也没了笑意,语气凶狠的说道:“颜雄!大家都是差人,如果撕破脸,大不了你当初怎么做掉柴花超,我今晚怎么做掉你!是不是一定要翻脸?”
阿跃阿伟则几乎是同时放下师爷辉,九纹龙,举枪在手瞄准吕乐!
吕乐的五六名手下与颜雄的八个手下也都迅速拔枪相对!
眨眼间,两伙差人在码头上翻脸掏枪互指,让旁边的江湖人反而都看的呆了!
颜雄在吕乐把枪顶在自己太阳穴的情况下,慢慢的调转瞄准汗巾青的枪口,顶到了吕乐的下巴处,毫不退让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吕乐,一字一句的开口:“你阿爸我今天富贵就是靠卖狠搏命打下来的!会被你吓到?我数三声,大家一起开枪好啦!”
“一!”
第二一七章 九纹龙的文姐
颜雄这番狠辣话语倒是吓了吕乐一跳,吕乐在警队这些年,几乎是把警察这份工作当成生意来做,和气生财,对上拍好上司马屁,对下则恩威并施,中间拉拢示好一些江湖人,可以说左右逢源滴水不漏,这些年吕乐几乎没有过开枪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