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得起来吗?”迪克伸出的手没有收回,他的嗓音很清朗,让人很容易升起对他的好感。
他不敢轻易地去触碰男孩,并不是害怕对方碰瓷,而是害怕触碰到男孩身上其他的伤口。
伊索愣愣地盯着他,搞不懂眼前的男人在想些什么。他为什么要来理像自己这样的孩子?
但是...
伊索的视线再次停在迪克向他摊开的手掌上。
好奇怪的感觉,好温柔、好温暖。我真的可以,握住吗?
伊索低下头,一只手臂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摔倒,他望着自己的另一只手,那只灰白色干枯的、连指甲都脱落了两片的,血肉模糊的手掌。
他配吗?会把那人的手弄脏的吧?
迪克耐心的、连动也没动过的俯身等着伊索的接受,伊索缓缓地、伸出那只手试图去靠近迪克的手掌,他抬着头一瞬不眨的望着迪克。
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他努力瞪着眼睛想要把迪克的样貌牢牢地刻在心里。
迪克的表情呆愣了一下,变得慌乱起来。“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呀。是很疼吗?”
诶?我哭了吗?伊索愣愣地收回手,毫不介意的用那只脏兮兮的手拂过眼睛,以此来验证迪克的话的真实性,完全不担心自己的眼睛是否会因此感染。
手指上的微凉的湿润告诉伊索,他的确哭了。
伊索很少哭,哪怕小时候被几个大孩子关在公园的厕所里第二天早晨才被佩姬找到,受了风发高烧的情况下也没有落过一滴眼泪。
佩姬说,她从把护士小姐手上把他抱出来小伊索在看见佩姬后就开始乐呵呵的笑,和其他的小孩都不一样,伊索不哭只笑。
所以佩姬认为伊索在未来会非常的幸福,快乐理所应当围绕着他一生。
伊索也学着像佩姬说的那样,学着去‘快乐’,除去眼睛收到刺激时下意识流下的生理性眼泪,伊索其他时候根本不会哭。
但现在无可否认的是,伊索哭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是因为佩姬的离去?还是因为眼前这个人散发的太过耀眼的光芒刺激到了他的眼睛。
伊索想不通自己属于那一种,或者两种都有。如果他未曾见过光明,他本可以忍受一些。
伊索想要停下流泪,但眼睛的阀门就像被彻底打开了似的,似乎要把曾经没有流下的眼泪一次性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