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去问他!”
将作业胡乱塞进书包里,卫薇就这么跑了出去。
“薇薇!薇薇!”后面有人喊,卫薇没有停,她直接冲下楼,拉开门,跑了。
佘山是别墅区,夜里人迹罕至,回市区的路只有一条。
卫薇跑的很快,可这里实在太大、太远、太偏僻,她哪怕用尽全力奔跑,也根本没有走出多远。
她像一只可怜又可悲的蚂蚁,在这条没有尽头的道路上,看不到丁点希望。
后面远远的有光柱追过来,也许是老李开车出来。
卫薇抱着书包,往旁边灌木丛里一躲。那车开过去,在暗夜里留下一团模糊的光影。她怔怔看着,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单薄的睡衣,袖子破了,背后也火辣辣的疼。
周围很安静,只有秋虫的鸣叫。
在时断时续的嘶鸣声中,有什么呜呜咽咽,裹在风里,像是挣扎又绝望的小兽。
☆、第七章
“怎么样?”樊云珍捏着手,十分紧张的问。
她可忘不了卫薇跑出去时,恶狠狠瞪她的那一眼,透着肃杀寒气。
卫岱山酒已经清醒大半,蹙眉说:“老李沿路找了,但都没找到。”
说着,重重叹气:“这死丫头年纪越大,脾气越犟。不过是骂她几句,就直接离家出走!真是反了!”
樊云珍不得不尽心宽慰:“薇薇这么大,不会有事的,说不定已经坐地铁回去了呢?让老李再去公寓那边看看吧。”
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卫薇自然没有回公寓。
老李等到深夜,不见她人影,急急忙忙打电话回来。
屋子里死寂一片,良久,樊云珍还是努力安慰:“别担心,估计去同学家了。”
“哼,什么同学?全是乱七八糟的人!都是跟她妈……”
卫岱山气急了,忍不住又要开骂,樊云珍按住他,想了想,终于说出自己的猜测:“岱山,薇薇说不定在……陆家那个人那边呢?”
卫岱山一时不说话,抱着胳膊,面色凝重。
樊云珍继续说道:“薇薇和陆家那位还有联系,这是好事啊。咱们现在有求于他,他如果能看在薇薇面子上……”说到这里,卫岱山冷冷抬起头,樊云珍不得不咽回后面的话,只是悻悻的嘀咕:“那也是好的呀。”
*
陆崇文今天回国,依然是从上海这边入境。
他下机的时候,已经夜深。
作为陆崇文在这边的秘书,林思琪十分尽职地跟司机一起来接机。
她也不想这么逼老板的,可陆崇文出去这么久,有些事情实在急着等他回来亲自处理。如果不是国内工作催的紧,林思琪完全有理由相信,她这位大老板指不定会飞去西澳或者南美度个假。
车从机场出来,平稳汇入这座城市的滚滚车流中。
里面早早的开了暖气,陆崇文在后座闭眼倒时差,深思倦怠。林思琪对着工作日记,按照紧要程度开始一项一项汇报,一切显得安宁又井然有序。
忽然,她的电话响了。
看了看号码,林思琪说:“陆董,是卫岱山卫先生的电话。”
在一片机械而重复的铃声中,陆崇文微微睁开眼。他靠在椅背上,眸色淡淡的,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前面的秘书。
陆崇文不说话或者不笑的时候,整个人会不由自主透出一点轻微的压迫感。
林思琪会意,她接起来,极有职业涵养的说:“卫先生,你好。”
电话那头的卫岱山声音极其焦灼:“林小姐,请问崇文回国没?我找不到他呢。”
“没有,陆董还在国外。”林思琪熟练的应付。
卫岱山“啊”了一声,踌躇许久,又抱歉的问:“林小姐,那你知道我女儿的下落么?”
“卫小姐?”林思琪显然有些意外,说话间她往后座望过去。
可陆崇文已经又阖上眼,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收回视线,她抱歉道:“我实在不知道卫小姐在哪儿。”
对于这样的答案,卫岱山似乎早已预见,他只是拜托她:“如果我女儿联系你或者崇文,麻烦转告我一声。”稍稍一顿,卫岱山又多解释了一句:“这丫头跟我闹脾气,现在直接离家出走了。”
“好的。”
林思琪依旧涵养极好的答复。
待挂掉电话,正要接着汇报工作,后面传来懒洋洋的男人声音,“卫岱山打电话来找女儿?”陆崇文这样问。
他的声线微沉,在这样疲倦的夜里,略带一点沙沙的喑哑质感。
“是的,陆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