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他径自走向一处茅屋,站在篱笆前扬声叫道:“二哥在家么?”
不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一个头戴一顶破头巾,穿着旧衣服光着双脚的汉子,再看那汉子长相:四方阔脸,两道浓眉竖起,赤着臂膀露出盘虬的肌肉,看人时两道寒光四射。
此人姓阮,排行第二,江湖人称立地太岁阮小二,家里弟兄三个全部打渔为生。
见到吴用,他慌忙道了个诺:“原来是教授,甚风把教授吹来了?”
“二哥说笑了,”吴用斯文的回了礼,朗声道:“你我许久未见,如今特地来此,怎的二哥竟是不欢迎还是?”
阮小二哈哈一笑,“怎敢不欢迎教授你呢?”
他看见紧紧跟在吴用身边的倪溪,眼前一亮,“没想到不过两年,教授家室都娶了,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羡煞我等!”
他的目光太过犀利,倪溪不由得缩了缩身子,站到吴用身后去了。
“别怕,他们虽相貌凶恶了些,人却是不坏的。”吴用低声对倪溪说道。
倪溪这才放轻松了点。
吴用挑起眉毛,转而对阮小二笑道:“二哥说这话也不怕我告诉阿嫂?”
提起自家那个凶神恶煞的婆娘,阮小二赶紧四处张望了下,声音也低了些,有些哀求意味:“教授小声些,让她听见我这耳朵可就不保了。”
别看阮小二外表凶恶,实际上却是个惧内的,他的老婆性子也烈,两人成亲多年,她把阮小二管的服服帖帖,吴用旧时住在这的时候,就经常看见他老婆揪着他的耳朵骂。
吴用轻笑了声,不再提那事,“五哥和七哥呢?怎的不见他们?”
阮小二回道:“我那两个弟弟应该在老娘那边,教授有事要寻?”
阮小二自从成家后就搬到了这里,而其他两个弟兄还未成家依然和老娘一起住着,在湖泊的另一头。
“只是想着许久未见,我们弟兄几人聚一聚该是多好。”吴用感叹道。
吴用这么一说,阮小二也想起了从前几人一起的兄弟情深日子,不禁有些怀念。
“这有何难,我现在就去叫他们过来。”
说罢,他准备撑船。
吴用叫住了阮小二,“二哥,一起吧,这时节景致好,顺便观赏一番。”
阮小二欣然允了。
倪溪听后脸上露出喜悦,人与水有着天生的亲近之感,此处青山绿水,风景秀丽怡人,她早在看到那澄澈碧绿的湖水就忍不住心生欢喜,东溪村的溪水,与这相比是万万不及的。
她跟着吴用两人上了阮小二的渔船,站稳后,阮小二用船桨轻轻一荡,小木船就动开了,往湖泊里荡去。
只有真正的现在小船上,才更加深刻的感受到这美丽的景致,两岸青山,岸边槐柳翠绿如烟,脚下是碧盈盈的水儿,波光粼粼,湖间不时有几束荷花娇艳绽放,粉红映水,美不胜收。
面对大自然,倪溪只觉得自己也心旷神怡起来,无拘无束,先前胸中的郁气一扫而光。
因着欣赏景致的原因,阮小二划的极慢,倪溪实在是爱极了那美丽馨雅的荷花,踮着脚勾了一只较小的荷花,别在自己的头发上。
“好看吗?”她对吴用说道。
吴用看向她,眼眸一滞。
只见她本就生娇艳动人,此刻乌发上别着一朵淡粉色的荷花,肌肤如玉,袅袅娜娜的站在他的面前,说不尽的妩媚风流。
美人如花隔云端,这一笑,更是要把人得魂儿都勾去了。
他的喉结不易察觉的滚动了下,声音低低的,“娘子无论何时都是好看的。”
这句话让倪溪很满意,她轻快的哼了一声,又去欣赏这美景去了。
吴用哑然失笑。
小船在湖面悠悠荡着,惬意无比,阮小二还特意唱了首山歌,不过由于是方言,倪溪听不懂这山歌的意思,但也不妨碍她欣赏,阮小二的声音浑厚嘹亮,唱出了山歌那宛转悠扬的味道。
又荡了一会儿,湖泊前面出现一簇簇芦苇丛,这芦苇丛甚是高大,足足有人的大半个身子高。
正划着,阮小二突然对芦苇丛招手道:“七哥,可曾见到五郎吗?”
倪溪定睛一看,只见从那芦苇丛中摇出一只小船来,小船上立着一个汉子,只见这汉子生得皮肤乌黑,身材精壮,像是铜墙铁壁一般,再看脸上,一张疙瘩怪脸,横肉突起,玲珑眼突出,两腮边还有一圈淡黄色胡须。
他的眉眼隐约与阮小二有几分相似,想必这两人是兄弟了。
这汉子远远问道:“二哥,你寻五哥做甚?”
阮小二正待回答,站在他后面的吴用现出身形,叫道:“七郎,许久不见。”
阮小七惊讶道:“教授如何来此?”
吴用含笑答道:”许久未见,便来看看。”
阮小七却是不信,他指了指倪溪,笑道:“若说教授想念我们弟兄三个,怎的还带了女眷,想必还有别的事吧。”
“瞒不过七郎你,”
阮氏三兄弟中,阮小七看似外表最为粗莽,实则心也是最细的。
吴用抱拳,道:“实不相瞒,小生自从离开这后,现在在一个大财主家做门馆,我旁边这位阎小娘子也做的一手好菜,如今那财主他要办筵席,需要十多尾重十四五斤的金色鲤鱼,阎娘子正发愁,因此我便带她来劳请你们帮忙。”
吴用说话间不卑不亢,态度诚恳,让人完全怀疑不起他来。
可倪溪却愣了下,哪有什么财主?还有什么金色鲤鱼?
吴用说的这些她听都没听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