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小辈的好奇心,江子由并不十分以为意,只凭脑海中瞬间闪现的画面说道:“长头发,大眼睛,闹脾气的时候还喜欢咬人。”
江言耀颇为嫌弃地看了眼江子由,说道:“二叔你的口味好变态。”顿了顿又一脸暧昧地补充道:“二叔你女朋友长什么样,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江子由在手机上翻出了两人最近的合照,大方地拿给江言耀分享。
江言耀认真看了一会儿,给出了他的评价:“二叔你女朋友长得还挺可爱的。”
江子由盯着江言耀看了一会儿,一种熟悉的感觉掠过他的心头,“你小子最近是不是思春了?”他问。
没想到听了他的话之后的江言耀还真的脸红起来。
“好啊,你小子。年纪不大,春心动的倒是早,喜欢上哪个女孩子了?”江子由调侃道。
因为不想被父母看到,所以江言耀在把手机拿出来给江子由看之前,行迹有些鬼祟。
“谁啊这是?”江子由把手机还给江言耀,随口问道。
江言耀又是四下一番张望,确认自己的父母没注意到自己后,才又小声说道:“隔壁班的同学。”
“男子汉敢作敢当,你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说明现在还不是你动春心的时候。”江子由脸色严肃地教训道。
江言耀嘟嘴不乐意,原本他以为自己的二叔至少比自己的父母开明些。没想到教训起人来也是一板一眼的。
“二叔你平常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现在教训我的时候跟爸爸一样。”江言耀嘟囔着,“小风也是这样。年纪比我小,道理讲的比我还多。”
江子由看着江言耀,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幼时的自己,对着曾经的自己,他想到了那个时候跟他对话的爷爷,这番话如今拿来劝江言耀,也并不过时。
“我哥常教训你吗?”江子由问。
江言耀撅起嘴诉苦道:“可不,上个星期刚教训过我一次,说我用在读书上的心思还是在玩游戏上的多。我就不明白了,反正将来也是小风继承家业,我干嘛还非要读书好,还要学那么多规矩干嘛?我现在就要做像二叔一样逍遥的人难道不行吗?”
江子由道:“那你是比我惨,但是谁让现在的诱惑比我以前小时候要多呢。不过你可别小瞧你二叔我,我小时候读书也不差,也不玩那么多游戏。你是不爱读书,还是不想读书只想做一个玩游戏的闲人?”
江言耀瘪嘴,“这有区别吗?反正只要小风优秀就可以了,我和小智再优秀也没用啊。”
江子由笑着说道:“谁说你优秀没用了?”
江言耀皱了皱眉,不解地看着江子由,问道:“二叔你说你小时候成绩好,那你小时候也很优秀吗?如果是的话,那现在还不是我爸爸。。。”
说到一半,江言耀止住了话头。
他口口声声说不用学那么多规矩,但也明白一些话说的时候点到即止就行了。
前面就走着举止威严,言语和蔼的江子谦,江子由看了眼让他由衷佩服敬重的大哥,决定帮大哥一个忙,虽然他也不明白这个话为什么大哥没有教自己的儿子。
他难得对着小一辈循循善诱,“我小时候跟你一样也有这个疑问。但是我爷爷,也就是你太爷爷那个时候跟我说,他说每个江家人都有要对江家整个家族负责的责任,他说江家就是一艘大船,祖辈打下的基业在船上,有的人撑杆,有的人望风,有的人掌舵,有的人捕鱼,有的人跟人做买卖交易,有的人什么辛苦活都不用做,只要负责把船上祖上的财富抛出去一些,别让船负重太多,免得海浪一大容易沉船,所有人各司其职,为的是让船留着船上的财富早一天靠岸。。。。。。你觉得你爸爸和我分别是哪一类人?”
江子谦略一思索,道:“我爸爸是船长,你是什么都不用做的人。”
这话说出来似乎有些冒犯,但江子由不以为意,他甚至还点头称赞:“说的不错。”
借着他又问:“那你知道为什么我可以当那个什么都不做的人吗?”
江言耀皱紧了眉头,他想不通答案。
江子由耐心解释道:“江家祖祖辈辈打拼下来的家产,是一笔很大的财富,驮着这样一笔财富在海上航行,船长不仅需要有航海的本领,还要兼顾整船人的性命,还要在到底陆地前保住船上一定数量的财富,这样船靠岸了,船上的人才能不至于挨饿受冻。但是一艘船,只需要一个船长,不然船就很难靠岸。你二叔这么潇洒,是因为你爸爸在做这个辛苦的船长。小风以后也一样。”
江言耀像是有所顿悟,道:“所以以后小风才是最辛苦的那个人?!”
“对啊。”江子由说道,“虽然当船长看起来很威风。”
“而且。”江子由补充说道:“我们这些什么都不用做的人已经很轻松了,只需要记住你太奶奶说的一点。”
“是什么?”江言耀问。
江子由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不要觊觎去当船长,更不要因为当不了船长去破坏这艘船。”
江言耀似懂非懂。
江子由继续说道:“江家哪怕是闲人,单拎出来也没有一个不优秀的。所以你要是不够优秀,就会拖江家的后腿,就相当于是在破坏这艘船。”
就是要你优秀,但是也要你不争的意思?
江言耀嘀咕着。心里更加肯定了自己之前的决定,那就是要做像江子由一样什么都不用干但是也不拖后腿的人。
只不过他把江子由而不是自己的父亲当人生榜样这件事要是让江子谦知道,他敬爱的父亲不知道会哭还是会笑。
哭也不用哭得太惨吧?毕竟二叔人真的很好。江言耀面带崇拜地盯着一旁江子由的侧脸,暗自想着。
又走了几十米,颇有兴致的江言耀问:“二叔,那我们这个船还要开多久啊?”
江子由道:“早就靠岸了。你爸爸现在说是船长,不如说是岛主。但谁说这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