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福当然没有意见,这是李月的婚姻,做老公的显然是没有把这件事跟媳妇说的,做儿女的就更不能不说了,纸是包不住火的,等李月知道了这事,又发现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得多伤心。
两人原原本本的把偶然撞见许天明和林雪芳哥哥的事情,和许多福存了个心眼去打听的事情都跟李月说了。
李月听完之后脸色很难看,手抖了一下才抓出水杯:“许佰给你爸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
许佰看她的样子,心里头也特难过……说句有点亏心的话,管那个姓林的死活呢?他觉得林雪芳只是在不顺当的婚姻生活中将许天明当做了精神寄托,说实在的这种寄托和真正的许天明这个人其实是没啥关系的,按他来讲,他爸完全不必对人有啥愧疚心理。
许佰怕他爸真产生了愧疚、同情的心理。
这几天许多福让许佰留在中医馆帮忙,另安排了人去汤水店,这会许佰打电话听到那边有轻微的嘈杂声,他问了许天明在哪里,又随意说了几句,脸色却不大好。
许佰挂了电话。
李月虽然没有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但猜都能猜到:“他说他在汤水店对吧?”
许佰点头,可听那边的声音分明是在车上。
李月神色反而平静下来了,连刚刚紧蹙的眉头也散开了,极其淡然的对子女笑了笑:“你们去忙你们的吧,他毕竟是你们爸,这件事你们不好管,我自己解决。”
许佰:“可是……”
李月不容置疑:“听我的就对了。”
许佰:“……哦!”
许多福:“……好!”
等李月走了,许佰才一脸茫然的跟他姐说:“刚刚那一瞬间咱亲妈好像浑身冒着仙气,要羽化而去了。”
许多福:“你明明可以用两个字形容的,比如说——死心、绝望之类的。”
许佰:“上一次咱妈特激动,打了咱爸两耳光,把他的腰都扭青了……姐,你说咱爸和那个女的到底有什么没有?”
许多福哪里知道,她又不是神仙,可是她私心里估摸,甭管这件事有没有落实,可一个刚刚离婚的女人,尽管激愤,但也不能真敢直接上一个多年没有任何联系的男人家里,李雪芳一定是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特别,或许是从眼神里,或许是从行为上……或许是两人真的有啥。
许多福后来也在想,两人又怎样有机会接触呢?真较真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回老家必定是要路过镇上的,镇上就那么点地方,许天明没有遇到过林雪芳吗?
他们俩有说话吗?
这些可能永远没办法考证了。
许多福身为女儿不吝以最大的善意去猜度她爸,可对于作为妻子的李月来说,思想一走岔就会以最大的恶意来猜度,这对她来说就是一根卡在喉咙里的刺了。
***
方雅脸上的痘印淡化了很多,许多福诊脉之后觉得没有问题了。赏完桃花之后,她因请的假时间有限,拿了许多福新配的洗面方就和来接她的方爸爸一起离开了。
这周末她们一家人又过来了,方爸爸还给许多福送了一面锦旗。
许多福展开一看,前四个字是医术高明,嗯,这很好嘛!很实在。
后面四个字——妇女之友???
许多福:“……”
方雅特别不好意思:“我爸说他查了很久,网上只有医生锦旗用语大全,妇产科锦旗用语大全,妇科锦旗用语大全没找着,他又非得准确表达出对您的感谢……所以就弄了个这么不伦不类的。”
许多福:“……替我谢谢他。”
不管怎么着,许多福还是将这面锦旗挂在身后的墙上了,方妈妈先前不知道老公弄了面这样不着调的锦旗,把他揪到外面去骂了一顿。尽管两人控制了音量,许多福耳朵太灵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许多福:“你父母的关系很好!”
要说,许多福这个年龄了,父母对她的影响已经很小了,她倒是难得对人家父母的恩爱产生了一些羡慕,不过方雅完全没有感觉出来,她娇俏的叹了口气:“他们俩一直这样。”
许多福笑了笑,没再说这事了,问起了方雅这次月经的情况。
方雅:“也是巧,刚刚到学校,小月月就来了。平时我来之前都要冒痘痘,就没怎么记时间,这回没长痘痘都我都给忘了,现在已经干净了,一颗痘痘都没有长,多亏了您。我有种感觉,我终于解脱了,不会在复发了。”
许多福:“那可不一定,你这个月经疹很多年了,后面偶有复发也不是不可能。要是有的话,别去挠它,我给你一瓶药,你沾一点点抹在上头,等你放暑假的时候再来住一阵,就能根治。如果没有复发,那当然最好!”
方雅高高兴兴的应了,她现在脸上的痘印浅了许多,女人这张脸反正是个长期的经营,不复发当然好,复发她也不怕,这不是能治嘛!疤痕也能消除,她就更是后顾无忧了。
方雅这次离开之后,天就开始正式热了起来,f市是没有春秋季的,似乎是永远只有冬夏两季。
住宿楼的味道散得差不多了,原先预计得六月份才能住人,因家具全部使用的竹艺品,没有刷漆,大大减少了有味道的装潢材料的使用,比预计得要早,现在就可以住人了。
为了方便,这几排房子肯定是要编楼号的,到底是用数字,还是每一排单取个好听的雅号,许多福还没想好。
因为李月一个令人惊讶的决定,让许多福都没有心思处理这个事了。
李月决定离婚。
在许多福的记忆里,她只听李月提过两次这个词,第一次是在林雪芳上门那年,第二次就是现在,第一次提的时候她处于暴怒的状态,整个人歇斯底里,说出来的话没有经过大脑,不能当真。
这一次,她非常的冷静,权衡利弊之下做了决定。
李月是个对婚姻非常慎重的人。
许多福:“你得先跟我们说说你怎么想的。”
李月喝完了一碗黑芝麻豆浆,擦了擦嘴才说:“我跟你爸是自由恋爱,年轻的是有他也对我好过,否则我也不能嫁给他。两个人真结婚在一起了吧,都有说不尽的缺点,我老想着忍一忍,让一让夫妻才能和和睦睦的,好多事情糊涂着就忍过去了。我现在想起来,只觉得自己是年轻不懂事,人总得要有自己的原则,细细考虑,好多的事情都是不能忍的。拿姓林的这个事情来说,当年她来家里闹,又是哪来的底气呢?从哪知道的咱家的地址呢?你爸到底又不是跟她有事,我是不清楚的,那时候我不能硬气的把婚离了,就干脆一点就不追究了。那之后我就养成了个习惯,忍不住查你爸的手机,留意他的行为,有时候连他回家晚了也要东想西想。我做女孩的时候想着,我以后结婚了一定尊重对方,绝对不多想,要是真被我抓着了什么也简单,直接离婚就是了。说实话,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行为特别没意思。”
年少的时候总觉得结束一段婚姻是特别容易的事情,上嘴皮下嘴皮一动就行了,上了年纪就不得不为现实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