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1 / 2)

刚才想到这种香料经久不散,她就想着会不会是它。毕竟传闻中此香的味道最特别、也最为持久。只是敬王妃不说,她虽心下好奇,也没多嘴去问。

这个时候,她恍然明白过来,敬王妃为何不与她提起这香料的名字。

只因这龙涎香,本就是帝王一人得用香料。敬王妃身为皇上身边唯一贴身伺候过的女官,自然是会经常遇到。可她平日里基本和皇上没有接触,便无可能认得了。

这东西,本就不该是她识得的东西。

她只要能够肯定,那味道是她刚才闻到的便好。说太多了,反倒失了真实。

秦如薇顿时愣住了。

其实在山下相遇,她也很惊奇。之前她没想到今日能遇到秦楚青。

看到秦楚青娇滴滴的俏模样,再摸摸自己额头上的伤疤,终究是不甘心的。

若不是秦楚青和她父兄当时不理不睬,她怎会被送回二太太那边去遭罪?

越想越恨,想到这个法子后,发现中间燃药的气味太大,就顺手从窦少爷那边的香料里弄了点来遮遮味儿。

她当时只觉得这香味好闻,也很特别。

但怎么也没料到,这种香料居然就是龙涎香。

秦如薇这次过来是和窦少爷一起,并未有家人跟着。身边的小丫鬟看情况不对,在她的授意下已经跑开去叫窦少爷了。这个时候,她当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边。

眼看着这种香料的名字被报出来后,所有人都十分警惕且怀疑地望过来,秦如薇到底是有些紧张了。

——这个时候,秦楚青说的到底是不是假的,已经没人去怀疑了。单凭她手上沾了龙涎香、一种她这辈子可能都碰触不到的香料这一点,她就百口莫辩。

无论她再说甚么再做什么,都无用了。大家首先怀疑的,就是她。

小沙弥本就被她烦的透了,只是一直压着性子好生与她说话。如今知晓她就是先前惹出那场火花乱子的,他们哪还肯忍得?当即和众人商议了,要一起将秦如薇捉起来。

先前秦如薇不惧,是因为觉得没甚好怕的。

眼看着大家就要擒住她好生‘审问’,秦如薇开始有些害怕了,不禁喊道:“你们知道我是谁么!你们凭什么这样!你们……”

看着众人毫不在乎的眼神,秦如薇这个时候才恍惚明白过来,她往常所倚仗的那些,在这些贵人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她不去惹这些贵人,贵人们自然懒得理她。她却忘了,轻易不动怒的人,一旦被触怒,更是骇人,定然要千百倍地讨要回去。

秦如薇当即仓皇地环顾四周,大喊大叫,“救命!这些人、这些人竟是罔顾律例,准备动手随意捉人了!”

这时她的视线突然定在了另外一些过来上香的人群里。

嘴角刚刚露出笑意,就见先前她看的那群人里,有一位打扮体面的太太转身离开了。

秦如薇的笑容顿时僵住。

秦楚青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原本还没认出那位太太来,只不过稍微看了她一下。谁知那位太太不经意地和秦楚青对视一眼后,反倒往后退了些,往远处亭子那儿行去了。

秦楚青这就又稍微看了她一会儿,将她仔细想了想,这才记起对方是杨大学士家的嫡长媳。也就是二老爷秦立谨之妻杨氏的亲嫂嫂。

只不过二太太当初在乡下长大,脾性较为泼辣,与这位嫂嫂一直不睦。后来出了分家的事情后,杨大学士家听闻了秦立谦和兰姨娘的事情,也知晓了秦如薇的身世之事,当即就将二太太叫回去,密谈了许久。

也不知二太太当时说了甚么,竟是惹了大学士大怒,将她赶了出去。这些年来,大学士府与二房那边愈发淡了联系。

此时杨太太这样的反应,竟然是完全不打算沾上秦如薇的事情,任由秦楚青这边作为了。

秦楚青注意打定,正要喊了人来帮忙扣住秦如薇。

谁知秦如薇见了杨太太漠然的模样后,心灰意冷下,开始大喊大叫。

说甚么“明太妃和敬王妃关系好,自然护着她”,又说甚么“这些人的话全部信不得,分明是合起火来诬蔑她。”

明太妃怒极了,不待她说完,喊了个婆子来就要掌她的嘴。

这时不远处的后方,一个沉稳温和的老者声音传了过来。

“先别慌。我来瞧瞧罢。许是能瞧出来到底是不是那种东西的味道。”。

大家听到这个声音,在那前面的,便自动往两边靠,将最中间让出了一块空地来,形成一条小路。

一位长者便顺着小路上前。

他身材清瘦须发皆白,一步一踱,意态悠闲,颇有些仙风道骨的韵味。

年长的太太里有认得这位长者的,忙上前恭敬叫了一声“盛大人”。

盛老先生笑着摆摆手,道:“我已经辞官多年了,可当不起这‘大人’二字。”

语毕,他缓步走到秦如薇的跟前,说道:“还请这位姑娘将手摊开,让老朽瞧上一瞧。”

秦如薇不认得盛老先生,拧着身子不肯就范,警惕说道:“我凭甚么给你看!”

这下子不许旁人开口,明太妃亲自呵斥道:“休得无礼!这位盛大人,乃是亲自教导过皇上的!陛下见了盛大人还需得遵从师徒之礼唤一声‘先生’。你又是甚么身份,怎敢对盛阁老如此无礼!”

秦如薇惊呆了。

秦楚青也十分讶异。

听闻帝师在此,大家俱都震惊。再看随后而来的方丈大师,先前在场的太太们顿时明了几分。

——先前出事后方丈大师过来时说他有客人在,想必就是盛老先生了。

盛老先生见秦如薇不肯就范,倒也不急。只捋着胡子笑道:“若是被人冤枉,必然要想尽了法子来证明清白。你这般不肯让人去瞧,不像是受了冤屈的模样,倒是更像心虚之下刻意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