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宁在家中,也在静候乡试贿考案的最后定论。
鹿鸣宴暂时取消,连去文庙定文名都没了下文,各方都在等候朝廷给出下一步的结论,士子们还是天天在文庙和官府之前闹事,纪宁知道自己势单力孤,就算出去也做不了什么事情,反而可能会成为那些心怀怨恨士子的攻讦目标,那他还不如留在家里,准备来年的会试。
纪宁很清楚自己没贿考,他的解元之位来的是名正言顺,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朝廷和文庙事后查究,也不会影响到他举人的名位,来年的进士考试他必然可以参加。
本来就已经开始备考,现在多学一些,总归是好的,就算窗外一片纷扰,他还是能在室内保持一颗平常心读书。
纪宁也察觉,在他让雨灵送信之后,小丫头这几天都不开心,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好像她多了许多心事,既然是人家小女儿家的心事,纪宁也没去问。
九月初七,乡试放榜结束已有六天,文庙终于有了动作,据说是派来查案的人已经到了金陵城的贡院,但文庙来查的只是封玄青的死因,而并非是要追查贿考案,真正能追查贿考案,并将乡试最后的成绩所推翻的,只有朝廷。
这天上午,唐解和韩玉来过,告诉纪宁这消息,顺带让纪宁不用担心,因为朝廷明显是想把大事化小,已着令金陵地方衙门驱赶贡院和文庙之外聚集的考生。
纪宁不认为这是可以缓和矛盾的,反而认为这会激化矛盾,到最后朝廷不得不对这次的乡试彻查。
但金陵城距离京城毕竟山长水远,消息传到京城,京城使节星夜兼程抵达金陵城也需要到九月初十之后,那现在乡试贿考,仍旧是悬案。
“……如今贡院内考生的卷子都已经封存起来,若无变故,朝廷使节一来,用皇命开封考卷,再将有怀疑的卷子叫去验一下才学,或许会找一些士子在旁旁听,到时只要永宁你发挥正常,那别人也必须要对你的才学佩服,那时你的解元之位就可以稳固。”韩玉分析了事情最后的可能性。
纪宁点头道:“希望如此,但若朝廷不追查,而是息事宁人,我自己还是会有麻烦。”
“永宁也毋须过虑,朝廷的人再怎么无礼,也要对天下人有交待,何况这次涉案的人中,大多数都是金陵城的豪门望族,这些豪门望族对大永朝的影响,不比几个普通士子来的厉害?孰轻孰重,朝廷也要掂量一下,到底哪边更不值得得罪!”唐解本身为望族子弟,说话话中也是有望族子弟的狂傲。
纪宁道:“话虽如此,但朝廷终究要安定天下人,此番贿考案,涉及到朝廷一些势力的博弈,若有人诚心要拖垮金陵城涉案的望族,就算这些望族可以在朝廷里打点关系,最后很可能还是会落得抄家灭族的下场!”
“没那么严重吧?”唐解听了纪宁的分析,连他自己都不确定了。
韩玉也道:“永宁还是想的太多了吧?那些朝中势力博弈,不应该拉拢金陵城的望族吗?一次将他们覆灭,他们恐怕承担不起金陵城生乱所带来的后果吧?”
“静观其变吧。”纪宁道,“我现在只是想两耳不闻窗外事,管他外面腥风血雨,我自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