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2 / 2)

许向荣又惊又怕又疼的忙点头,边哼唧着边小声说道:“嗯,我,我知道了,再,再也不敢了。”

“还有今天这件事,我不希望爹娘去找我,懂了吗?”许向华边活动手腕边威胁着说道。

许向荣这会只想赶紧把这个混世魔王送走,他好去旁边的卫生所弄点止疼药吃,连忙点头道:“我不会说,我保证不会说的。”

许向华听到他的保证后,理也没理还躺在地上的许向荣,转身打开了房门,神清气爽的走了出去。

屋里地上躺着的许向荣忍着身上一波接一波的疼痛,心里不由的后悔,自个这是得有多想不开啊,没事去招惹这个蛮牛干啥,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呐。

另一边,许满红带着几个人把那几个断胳膊,断腿的赖子送到了公社卫生所,这几个受伤的一路疼的直哼哼,一帮子家属跟在车后面也是哭哭啼啼。

一路上可是引来了路过村庄里的不少人围观,有那好事的还追到了公社的卫生所看热闹。

在这个除了广播,样板戏以外,基本没有啥娱乐的年代,绝对不要小看了社员们的八卦心思,半响工夫不到,满光华公社都差不多知道许家庄的小子们和他们大队的那帮赖子们干了一仗。

社员们都很是惊讶,居然还有这种操作方式,这场大运动爆发以来,像许向华家这样的并不是第一个被盯上的,也不是第一个被趁乱打劫了的,像有的甚至连刚盖的新屋子也被霸占了,可这么干脆利落的即保住自家东西,又打了那帮无赖却还是第一家。

这年头,社员们的法律意识都很薄弱,大都很淳朴,善良,胆小,被人几句口号,大帽子稍吓唬一下,便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这也是某些个坏人屡屡得逞,无法无天的主要原因之一。

那几个无赖,混子的伤势看着吓人,其实并不重,卫生所的大夫给几个哭爹喊娘的上好了夹板,开了些四环素之类的消炎药,又贴了几贴自己熬制好,治跃打损伤的膏药,便让许满红他们把人都拉回去,在自个家里养养,连住院都不用。

许满红和来送这几个赖子的许家庄社员们都松了口气,刚才一路上他们心里也忐忑的不行,虽然许向华那边正当防卫说的过去,可万一有那残了,废了的,再讹上许向华那可咋整?!

只不过,他们是白担心了,其实这种情况都在许向华的预料,控制范围内,他下手时都惦量着分寸呢。

他当时看着好像很愤怒,其实心里冷静着呢,人都是会同情弱者的,同样是做了同一件的坏事,被人揍了一顿,吃了些苦头,大家说起来,会说那就是活该!

可如果残了,废了,拖累妻儿老小一大家子跟着吃苦受罪,那日子一久,人们便会觉得是打人的不对,太残暴了。

不过就这顿好打,也足够这帮人好好的长了个教训,以至于在往后的日子里,一瞅见许向华跑的比兔子快。

日子一天一天慢慢滑过,转眼间便到了一九,六,八年冬天,许满红从公社开会回来后,便召开了全村大会,许家庄要来一批知青了,六男四女,由于许向庄生产队没有富裕的房子,现在盖也来不及了,这些知青只能分散开住进村子里的社员家中。

许满红私下找到许向华说道:“老九,你家屋子大,人口也少,你和梅子都年轻人,好打交道,给你家分上两三个知青吧。”

许向华想都没想,便摇头拒绝道:“七叔,你还是问其他人吧,我家肯定不行,我和梅子都不习惯有外人在家里。”

许满红一瞪眼,说道:“咋就不行了?住进去慢慢就习惯了,你家房子多,人口少,腾出一间来给知青住能咋的?人家城里孩子千里迢迢来咱们这小山沟沟安家落户,以后就要跟咱们这些老农民一起在田里下苦力,流大汗,多不容易啊!咱们能照顾就得照顾点。”

许向华想到前世知青来村里后发生的一些个事情,他不否认这批知青里有几个人确实不错,但也有那些个危险分子。

要知道六,八年的这批知青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前两年红色运动刚开始的主力军,能有几个是省油的灯,让他们住到自己家里,那是万万不能的。许向华苦笑着说道:“七叔,他们来咱们农村干啥来了?”

“这还用说,当然是扎根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啊。”

“这就对喽,你看,他们就是来当农民的嘛,再说了又不是确实没地方住,你刚才一宣布,咱们村多少人家都抢着想让知青去住呢,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许满红见说不过许向华,气的伸手指了指他说道:“你呀,你,小九子,你得对村里的事热心点,将来有机会往上走一步才好说嘛。”

许向华装傻的笑了笑,给许满红点了根烟,趁他正美着,赶紧开溜,省的这老头一会逮住他又念叨。

其实许向华说的都是实情,村里的确实有很多人家都抢着让知青去自己家住,只因为知青一个月有37斤口粮和八块钱的补助。

这住在谁家里,就在谁家搭伙吃饭,那口粮肯定就得交给那家人了呗。许家庄这一带的收成算是比较好的了,就这每人每天分到的粮食也到不了一斤。

知青们一天的口粮就能分到一斤多粮食,而且城里人的饭量还小,这一年下来除了房租,可还能落不少口粮呢。这年头,粮食多金贵呀,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谁不想往自己家划拉。

第102章

前世许向华并没有和知青们多接触过, 见面顶多也就是个脸熟。不过知青们的到来, 倒确实给许家庄这个闭塞的小山沟带来了一些活力,他们不同于村里人的衣着打扮,说话谈吐,生活习惯等等,都让社员们和小孩子们又好奇又崇拜。再加上十个知青里面还有个男知青会讲些三国之类的, 更是让社员们对这些有知识,有文化, 城里来的知青们高看了一眼。

前世社员们和刚来的知青很快便打成了一片, 更准确点来说就是, 冬日闲的无聊的社员们每天都去窜门子, 围观知青,看新鲜,瞧热闹。

知青们虽然对农村的生活条件, 环境有些微词,但是有句老话说的好,新茅房还有三天香呢。

这刚到一个地方,还比较新鲜, 再加上知青们下乡动员时的热血还没有退尽,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现在正是冬天没啥农活的时侯,所以当时刚开始的状况便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糊弄着过呗。

等到明年开春一忙起来,繁重的农活就便得这几个不会干活, 被农村枯燥无味,吃的差,卫生差,生活条件更差,磨砺过的知青跟社员们之间产生一些碰撞,关系也不会这么融恰了。

没下乡之前,这些十七八岁的小年轻们都是想着毕竟建国都快二十年了,经过快二十来年的社会主义建设,农村就是再穷,估计也能住上个砖房,装着电灯和自来水,也有收割机和拖拉机了吧。

农忙时社员们耕地和收割都用拖拉机和收割机,农闲时社员们听听收音机和广播,夏天去河里游个泳,捞个鱼,冬天去山上打个狍子,野鸡啥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多么逍遥自在。

可现实是,许家庄这个这不算最穷的小山沟,只有一台手扶拖拉机,能住上半砖瓦房的,全村也就只有差不多一半的人家。村子里倒是通上电了,可几乎每晚都停电,家家户户一到晚上都得点煤油灯。

吃水就更不可能是自来水了,村里除了极个别人家有压水井,剩的吃用水都得去村中间的井里挑。

睡的是土炕,屋里也是泥土地,鸡鸭鹅狗满院走,随地拉屎,还有许多人家还养着跳蚤和虱子这些小宠物,在这个年月,都是很正常的事。

有些个社员一人只有一套单衣和一套棉衣,换洗的时侯躲在屋里不敢出门,一年到头就换一次衣服洗一次澡,想方便得到建在外面的茅坑方便,夏天蚊子盯,苍蝇挠,冬天屁股都能冻掉了。

田间地头也不是想象中的拖拉机,收割机,诗情画意,而是赶着骡马老牛,拉着着犁仗翻地,顶着烈日用锄头铲地,挥着镰刀哈腰收割,屏着呼吸拉着臭哄哄的大粪车。

再到后来也就是明年,知青们的钱,粮补助停发后,跟社员们一样凭工分挣粮食和钱的时侯,矛盾就会更加明显和尖锐了。

知青们觉得农村脏,乱,差,干活累,社员们则觉得知青们不会干活,花花架子,还拿工分,跟他们抢口粮。

住家户的知青和房东也有了矛盾,知青们觉得房东克扣了他们的伙食,房东们则觉得知青事多,穷讲究,搭伙拿到手的粮食也不如以前多了,他们都没啥赚头,当然也就懒得去搭理,应付,双方的态度因着利益冲突,生活习惯等等因素,可想而知,都不会太友好。

当然了,也有些知青和房东处的特别好的,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在往后的日子里逐渐成了亲戚一样1,两家互相来往走动着,不过,像这种情况都是极个别的特例,更多的还是像前者一样。

就这么一群心怀美好理想,写血书请愿,要战天斗地,为了革命,为了全人类的彻底解放,改变全世界,与帝修反做斗争,保证红色江山千秋万代永不变色的热血青年,冷不丁来到思想落后,环境闭塞,生存条件艰苦的偏远山村,在荷尔蒙的冲击下,能不干出点事情给自己找个发泄的渠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