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向民也赶紧应道:“爹, 我和二哥一个意思,都听你的。”
许满屯心里也不想分家,但是被两个逆子将的不好再食言,找借口推脱道:“这分肯定是要分,只是咱家现在也没个纸笔,要不等去镇上买下纸笔了再分?”
许向华笑道:“爹,纸笔还不好办,反正分家肯定要请大伯,大伯家纸笔肯定有。”说完不等许满屯说话,给许向民使了个眼色,边往出走边说道:“爹,我这就去大伯家请大伯,顺便拿纸笔。”
许向华话音刚落,许向民便赶紧接茬道:“爹,我去请四伯啦。”
俩兄弟跑出去后,许向荣急了,喊道:“爹!……”
许满屯摆了摆手,低着头慢慢装了袋烟,点着“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说道:“老大,行了,事情到这份上了,说啥也没用了。啥也不说了,他们想分就分吧。”
另一边的许向华,许向民出了家门后,便赶紧一东一南的分头去请许满屯的亲大哥许满刚和亲二哥,族里排第四的许满粮。
许向华的大伯许满刚家住在靠南边的南头巷,离他爷爷奶奶当年住的老房子不远。
许向华的爷爷许定山和奶奶许梁氏一共生了三子一女,大儿子便是许满刚,在公社当了个小主任。
老二是个闺女叫许宁宁,打小身体不好,十四岁那年没立住,没了。
老三许满粮,从小喜欢学医,跟后山小道观里的老道长学了几手,在村里当了个赤脚医生。
老四便是许满屯了,许满屯是村里有名的老好人,轻易不得罪任何人。其实心里一直羡慕嫉妒他大哥,也想当官,可惜没机遇。
许向华的爷爷奶奶在三个儿子成家后,便把他们都分了出去,老俩口自己单过,膝下寂寞,恰巧正碰上许刘氏生了双胞胎,照顾不过来,便抱了许向华来养着。
许梁氏见不得整天撒泼打滚的儿媳妇许刘氏,许刘氏也见不得整天拿腔作势的婆婆许梁氏,婆媳俩是王不见王,只要一碰上,准要掐架。
许梁氏虽然不待见许刘氏,可对长的最像许定山的许向华,许梁氏那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真心疼爱。
老俩口几乎就是把许向华当最小的儿子一样养着,在许定山去逝后,许向华一度是许梁氏唯一的支撑。
许向华到了南头巷后,瞧见他大伯的自行车放在门口,心中大喜,刚才一路上,他心里还打鼓呢,生怕他大伯已经去了公社,那他爹就又有理由拖了。
许向华刚一进他大伯家大门,便高声喊道:“大伯,大伯娘,在家吗?”
屋里的许满刚应道:“在呢,在呢,这屋呢。”
许向华顺着声音挑帘进去,只见他伯和大伯娘张月鲜正做在炕边剥花生仁。许满刚一看是许向华,便笑着抓了把花生塞到许向华手里说道:“老九,吃花生。”
许向华顶着他伯娘那复杂的眼神,赶紧把花生放到桌上,笑道:“大伯,我都多大了,还吃这个,大伯,我找你有事呢,我家今天分家,想请你过去呢。”
许满刚说道:“这事啊,你爹先前在村里说过,等萍出嫁了就给你们分家,我还以为开玩笑呢,没想到是真的。”
许向华起紧说道:“大伯,千真万确分家呢,对了,大伯还得用一下你的纸和笔。”
许满刚笑道:“这是个啥事,笔我这口袋里捌着现成的,纸嘛,你先等一下,我去拿点稿纸。”
许满刚出去后,张月鲜兴灾乐祸的满脸笑容,抓了把花生硬塞到许向华手里:“老九,都自家人,别做假啦,带回去给明彰,明文吃。老九,你爹娘真要分家?”
“嗯,真分。”许向华简明的说道。
张月鲜又追问道:“那你是不是要搬到你爷爷奶奶先前住的院子里?”
许向华点了点头说道:“嗯,有这个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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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月鲜的脸刷一下拉了下来,撇了撇嘴,还要再追问,许满刚拿着稿纸过来了,见这婆娘又要提陈年旧事,皱着眉头训道:“你要问啥?老子告诉你,我家是八辈都是老农民,我娘也是老农民,啥金银财宝也没,老娘们家家,一天闲的没球事干,就爱问东问西,嚼舌头根子,你活干完啦?”
许满刚因为年轻时犯糊涂,听媳妇的话,对爹娘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现在,在家里变得有些专制霸道,说一不二。
见他皱眉头生气了,张月鲜就是再想问,也不敢再问,只是眼神复杂的瞅了一眼许向华,扭身剥她的花生,嘴里小声的嘀咕:“俺问问咋了……”
许满刚咳嗽了一声,说道:“老九,咱爷俩走吧,别理这老娘们!”
许向华假装没看见他大伯娘期待的小眼神,赶紧跟着他大伯往出走。
他这个大伯娘,因为一些旧事,对他的心结很深,其实不光他大伯娘,还有他四伯娘,包括他娘在内,这老妯娌三个对他都有心结。
不过这也没办法,当年许满刚,许满粮,许满屯三兄弟伙着媳妇都打着小算盘,算计许定山和许梁氏手里的东西,做了一些很不好的事。
老俩口寒心后一合计,不光把手头的一些东西给三兄弟分了分,顺便还把这三个也都分了,谁也没留在身边,老俩口自个出去建了个院子单过。
后来养了许向华,老俩口怕不能陪着许向华长大,为了给他留一条后路,早早的决定把自己住的院子留给了许向华,改了房契,请族人作证并留了字据,生怕等他们走了,三个不孝子抢了心爱孙子的东西。
就为这个,一向谁也看不上看谁,互相不对付的张月鲜,许刘氏还有许满粮老婆许于氏,三个老妯娌十分默契的都不待见许向华。一有机会,便私下里向许向华打问:“你爷爷还给你留了什么东西啦?”
“给你钱了吗?”
“你奶奶给你留首饰了吗?”等等,这些问题几乎是伴随着许向华长大的。
许向华虽然有些傻倔,但爷爷奶奶是他心中最神圣的所在,他们嘱咐不让说的事,即使是他娘许刘氏,不管前世今生,都没问出来过。不过也正因为这一点,许向华前世才能为三个乖孙子留了一些财产。
许向华和许满刚到家时,许向民和许满粮己经到了,就此许家主事的人都到齐了,分家也由许满屯主持着即将开始了。
至于许刘氏,有许满刚和许满粮这两个都很专制,霸道,认为女人不能当家,只要负责生孩子,做好家务的封建老古板在,早躲一边了,生怕怵了两个伯子的霉头,被喝斥上一顿,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
许满屯被架在上面,瞧着这势在必行的架势,也就不再犹豫了,放下手中的烟袋说道:“大哥,三哥,今天你俩就给弟弟做个见证,把这家给三个小兔崽子分喽。俺和刘氏肯定是跟大儿子的,所以这座院子不能分,只能让老二,老四搬出去,重新起房子。
家里一共有二百六十五块钱,我和刘氏留五十五块,剩下的二百一十块本该三兄弟平分,一人七十块,但是老大跟俺和刘氏住,不用起房子,就给五十块。
老二肯定会去住他爷爷,奶奶留给他的院子,也分五十块。
剩下的这一百一十块,就全部给老四,一来老四得起房子,二来他年龄小,就当你们这俩当哥的贴补他了。你们仨有意见吗?”
许向华,许向荣,许向民哥仨互相看了看,都摇了摇头说道:“爹,没意见,没意见,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