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 / 2)

只听游常氏语声尴尬地解释:“妾身与欢姐儿才用好午饭,正要离去,没想到恰巧遇到王爷,这才……”不等游常氏说完,萧清淮已不耐烦的出声打断:“现在马上离开!”说罢,似乎就大步流星地离去了。

南姗缓缓靠回舒软的厚枕,默默叹气——她有合法手续的另一半,被如此正大光明撬墙角,她还不能叉腰破口大骂,心里真是膈应喂,小五同志,希望你的墙角垒得够厚实,别被谁给钻塌了。

午觉醒来后,已是申时,正是萧清淮先生快下班的时间,镕金的日头虽已偏西不少,窗外仍明灿光辉,南姗懒洋洋翻了个身,摸了会凸起的肚子,心里默默叹气——美美的睡醒之际,要能肆意地扭扭四肢、顺道再打几个圆滚什么的,那该多舒坦啊。

又磨蹭了一小会,南姗才开口唤人进来,南姗一直以来睡觉的规矩,不许有人在屋里杵着,成婚之后,除了那位能随时爬床的男士,南姗依旧不留人在屋里服侍。

梳洗过后,南姗掰着指头等萧清淮回来,云芳亲自捧着个小茶盘走进,上头搁着一小碗奶羹,闻着香甜,吃着也可口,南姗接过碗后,捏着汤匙一下一下舀着吃。

云芳在另一旁坐下,从针线筐中拿起绣了一半的肚兜,笑道:“待王妃用完羹,奴婢扶王妃到外面活动活动。”

南姗颔首笑应:“好,今日午睡的时辰长了些,我也正想出屋转转。”看到云芳又绣起婴孩所穿的肚兜,不由劝道:“姑姑,你也歇一会吧,你整日为我和王爷忙来忙去,好不容易空闲片刻,还要做这等费眼的活计,可别累着自个了。”

云芳和蔼的声线笑了笑:“无碍的。”

从手中绣品抬起眼睛,云芳看着坐在对面的南姗,见她清艳明媚的容颜上,眼神水亮透澈,所表露的关怀之意,也不含半丝虚伪,温言道:“王爷自娶了王妃后,活生生像换了个人般,他早些年一人孤寂惯了,如今整日能说能笑的,奴婢瞧着,也打心眼里高兴,老天爷保佑,王妃这么快又怀了王爷的孩子,这样大的喜事,奴婢也拿不出什么好的敬贺之礼,就这针线上的功夫还能见人,便给小世子做几件肚兜小衣,聊表心意罢。”

……那啥,老天爷是挺保佑来着,不过,南姗面色微红的惊奇道:“姑姑怎知……是个男胎……”不要说她重男轻女,这一胎,她也的确希望是个儿子,嗯,可以减少许多麻烦。

云芳掩口轻笑:“王妃是宜男相,又是有大福之人,这胎必是位哥儿。”

——这理由也太玄幻缥缈了罢,南姗抿嘴轻笑道:“谢姑姑吉言……姑姑放下那肚兜歇会吧,孩子离出生还早的很,又不急着一时三刻就要穿……”

两人正说着话,萧清淮已大步迈进屋来,南姗搁下手中温热的羹碗,瞧了瞧旁边的滴漏,笑眯眯抚掌称赞道:“王爷真是守时,这么些天了,都没晚归一次。”

云芳放下手中的活计,忙站起来福了福身,眼角笑出两扇浅浅的鱼纹,打趣道:“这个一点也不难猜,定是王爷心里惦记王妃,衙门里的下衙钟一响,就马不停蹄跑回来了。”

萧清淮走近前来,一张极俊的脸笑得色若春晓:“姑姑真乃女中诸葛,所猜半点不差。”

云芳忍不住扑哧一笑,言语慈爱道:“王爷真是越大越贫嘴了……小厨房那里给王爷煲的鲫鱼汤,也应够味了,奴婢去叫人端来。”

萧清淮将南姗搬到腿上搂坐好,南姗也很熟练地圈住萧清淮的脖子,吐气香甜:“今日午睡起迟了,王爷若不累,用过鲫鱼汤后,和我到花园里散散步可好?”

“依你。”萧清淮答得半点不拖泥带水。

南姗当即笑得眉眼弯弯,高高兴兴在萧清淮脸颊亲了一口,萧清淮被亲的有点心神荡漾,却只能半轻不重地打南姗屁股:“你个小坏蛋,明知我不能和你亲近,你还招惹我……”

南姗没吭声,只眨巴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那对水润澄净的眸子,似乎随时能滴下泪珠儿一般,萧清淮心头一窒,立马鬼使神差改了口:“你不是小坏蛋,我才是大坏蛋……”

南姗左手仍搂着萧清淮的脖子,右手食指勾成圈儿,搁到萧清淮的眉心,自上往下慢慢刮过弧形美好的鼻梁,低声道:“你就是大坏蛋……”

见南姗忽然情绪低落,萧清淮想起御医叮嘱过的孕妇情绪问题,试探着问道:“姗姗,你心里是不是有不痛快了……我到底不是你肚子里的肠子,若有哪处疏漏没在意的地方,你别藏着忍着,你可告诉我……”

南姗靠在萧清淮肩头,决定实话实说,遂闷声嘀咕道:“惦记王爷的人太多了,我讨厌她们,气得连午觉都睡不着……”

萧清淮轻轻失笑:“原来是为着这个。”抱着姗姗悠悠地摇晃着,柔声软语道:“不论有多少人惦记我,我心里只惦记你,而且惦记了很多很多年……好了,别不高兴了,我会差人到游府去一趟,游家女眷不许再来王府,倘若再来,王府侍卫会直接将她们打走。”

话音才落,捧着鲫鱼汤的云芳,在撒花软帘外温声道:“王爷,鱼汤来了。”

云芳大概知晓南姗与萧清淮独处时,俩人常亲密的腻歪在一块,是以每次进来前,都特意禀告一声,南姗很喜欢她这个习惯……收到外头的信号,南姗便主动爬下萧清淮的大腿板,萧清淮也一本正经理了理袍角,应道:“姑姑进来罢。”

两盏新鲜的鲫鱼汤摆到桌上后,云芳却并未如往常一般离去,微蹙着眉回禀道:“王爷,游府方才差人来报,说游夫人和游小姐午后乘车回去时,半道的一个拐弯处,被一匹惊了的野马撞翻了车,两人都伤得十分重,到现在人都还没醒过来,他们想求王爷寻个御医去瞧瞧。”

萧清淮听完云芳的一席话,也微蹙了眉头,对她们感到厌烦不等于见死不救,遂道:“让小瓜子出府找御医。”

云芳福了福身,而后退下,南姗微微吃惊——京城内发生这种交通事故?!

萧清淮将一碗鱼汤推到南姗眼前,若无其事的暖声道:“姑姑给你备的奶羹也没吃完,乖乖的,再喝一点鱼汤,这个汤味道做的很清淡,也适合你喝,待喝完了,咱们就去花园散会步。”

南姗轻轻‘噢’了一声,慢慢拿起汤匙。

萧清淮见南姗有点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由轻拍她的脑袋:“天有不测风云,又不是你主动请她们过来,才使她们遭到这一茬意外,此事与你无关,你跟着瞎担忧什么呢……为了咱们的宝贝孩儿,你只用想着,怎么吃好喝好睡好外加心情好,别的事一律都不用多想。”

南姗动了动眼睫,最后莞尔一笑:“我收回刚才的话,王爷不是大坏蛋。”

☆、第156章

关于萧清淮克女人的流言,似乎在一夕之间,又雀然四起。

王府之外的人如何嚼舌根,南姗暂时管不着,可王府高墙大院之内的,哼哼,南姗自从新官上任以来,还没认真的杀鸡给猴看过呢。

气势恢弘的厅堂内,门窗齐齐大开,南姗端正地坐在红木高背扶手大椅中,一大架四折牡丹如意图案的薄绡缎屏风外,跪着四男两女,厅堂外头乌压压站了一群人。

南姗两手轻搭交叠,娴雅地放在腿上,开口道:“我头一回见大伙时,已说过,无规矩不成方圆,这国有国法,家……也有家规,认真勤恳做事的,我和王爷自然厚待你们,倘若有哪些错事,是明知故犯的,我做罚时,也别怪我不讲情面。”短暂的顿了一顿后,才语声悠悠道:“看来,有人把我的话,当成耳边过风了……”

半透明的屏风外,跪在暗红富贵花纹地毯的六人,脑袋和脊腰垂压的更低了,南姗再淡淡开口:“你们六个,暗地妄议主子是非,可都认罪?”

六人压根辩无可辩,他们六人口绕是非,是被南姗亲自逮到的,是以不敢狡辩,只能磕头求饶:“王妃娘娘饶命,小人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南姗不理他们的痛哭流涕,只道:“在我门下当差,有功当赏,有错自然要罚……孙总管。”

孙正英严肃着神色,高声道:“来人,将他们六人拉到外头,每人打十五板子,五日后,张五、田六、周元、郑路送去田庄做活,碧云、丹霁叫老子娘接回家去。”

被罚的两个女婢碧云和丹霁,她们都是南姗的陪嫁丫鬟,一听如此重罚,当即哭喊着跪爬向屏风处,南姗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才缓缓开口:“你们跟我也有五年多了,我这里有何规矩,你们不知晓?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不该做,你们都忘了?这五年多来,你们摸摸自个的良心,我可曾亏待过你们……明知故犯,最是可恶……”

而且明知故犯的不只一件,南姗很不想承认,自己的一众丫头里,竟也不乏有志于勾搭小五同志的,董妈妈已明言吩咐过,萧清淮在后院之时,一众丫头不得随意在院内走动,可偏有人时不时‘巧遇’萧清淮,再加之:“……这些年来,你们两个犯过的错,没有十回,也有八回了,我因念着好歹一场主仆缘分,便将服侍过我的丫鬟,全带来了王府,谁知你们竟如此不自重,连王爷的是非都敢绕口……五日后,你们这些年攒下的银丝细软尽可带走,随你们爹娘回去后,亦可自行婚配,不必再来回我,以后,自己好自为之罢。”

碧云和丹霁听了南姗的话,仍旧大哭求饶,孙正英已一声冷喝:“拖出去,打!”

六张细长板凳已在厅外摆好,执行打男仆的是王府侍卫,执行打女婢的是掌刑嬷嬷,板子劈里啪啦落下时,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亦高高响起……

打完十五板子后,南姗淡漠着语气开口:“所有人都听好了,以后再叫我听到一句闲言碎语,就不只是打板子、撵出王府这么简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