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坐下,双手据案,沉声道:“各位,难道大家以为,大同一破,在座各位还能安然吗?鞑子性狠,最恨背叛之人,我可以断言,就算鞑子最初担心法不责众,不会大肆绞杀各位,却必然秋后算账,一年两年,三年五年,你们无人能逃脱杀头灭族的命运,各位看看北直隶三河、昌平,再想想昆山、嘉定、山阴,那一处不是剃发令之后当地百姓奋起反抗,最后被清军屠城的例子?你们割了辫子,等于将自己的身家性命绑到了鞑子的对立面上,这种情况下不想着与建奴死战,还妄想如何自处,岂不本末倒置?!”
王欢的声音渐渐高亢起来,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瞳孔中的光芒如燃烧的火焰:“本候是客军,尚且不惧建奴军威,各位山西土著,父老在后,肩负保家卫土的重任,岂能畏首畏尾、不敢死战呢?”
众人面色一红,不敢与王欢对视,纷纷移动视线,左右四顾。韩昭宣迟疑的开口道:“侯爷,倒不是我等没有决心,大伙都已经割辫子杀官造反了,这决定肯定没跑,只是建州鞑子太过厉害,要一面截杀,一面防着太原城里的清军,有些吃紧啊。”
王欢淡然一笑,道:“这个无须担心,设伏堵截的事,就交给本候处理,你们众人一心,聚在一处把太原城牢牢困住就行,其他的,无须操心。”
“什么?”这个回答更让韩昭宣等人担心了,他猛然抬头惊问道:“侯爷,就靠你们的人就能挡住建奴援军?”
王欢斜眼撇他:“怎么?你担心吗?”
犀利的眼神让韩昭宣心中猛然一颠,脑海中顿时回忆起虞胤述说的夔州军攻打平阳府的一幕来,那些从言语间脑补出的画面让他急忙连连摇手,连声道:“哪里哪里,下官只是担心侯爷军力不够而已。”
王欢把手轻轻摆摆,似笑非笑的道:“放心,如果我们挡不住,吃不下,再请你们上吧。”
韩昭宣一惊,回头与后面的众头领看了一眼,入眼的都是怒目瞪他的眼神,连忙扭过头来,讪讪道:“哪里哪里,侯爷手下精兵强将,定然是够用的。”
王欢却脸部皮肉抽了抽,阴笑说道:“这是自然,本候远道而来,正是杀敌复土的,这计策也是我提出的,正面对敌,本候责无旁贷,不过,还真有一事,请众位头领相助。”
马扎上的众人一听,只要王欢把抵住山西内长城代州缺口的硬茬接下,其他的,都不应该是什么大事,韩昭宣这家伙,刚才差点把大家都搭上去,可是太蠢。
于是众头领纷纷站起来,拱手高声表态:“侯爷客气了,山西本是我等家乡,侯爷远来,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王欢一笑,伸手道:“请各位援助一些粮草,以助军需,放心,这些粮草,本候都一一记下,谁出的多,谁出的少,日后都有计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