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们谁也不敢说话,自惭形愧的畏缩在一边,那个尖嘴猴腮的猴子模样的家伙更是躲在人后,捂着脸不敢露头。
“这个,大人,我们还去平阳吗?”沉默了半响,一个沉稳点的幕僚终于想起了正事,小心翼翼的问道。
韩昭宣猛然惊醒,两眼里精光一闪,一拍桌子,赫然站起,咬着牙叫道:“去!一定要去!我要亲眼看看,平凉候带的陕西兵究竟如何神勇,平阳坚城,兵多将广,虞胤将军围城许久,都无法寸进,他们又有何种手段,夸下兵进太原的海口!”
他在堂中走了两步,一看几个幕僚还站在原地傻呆呆的看着他,不禁怒从心头起,一脚踢了过去:“愣着干什么?快去点兵聚将啊!两个时辰后出不了门,老子就把你们全撤了!”
众幕僚被他一吓,一哄而散,鸡飞狗跳的自去忙碌了。
不过说是两个时辰,杂牌军的动作没有那么快,一直拖到了下午,解州城门才打开来,一群衣甲混乱的义军,拥着韩昭宣,蜂拥出城,望着平阳方向,疾奔而去。
由解州到平阳府城,官道宽敞,约有近两百里路,韩昭宣的义军大部分都是农夫平民出身,虽然能吃苦,却不擅长行军,初初一段跑得飞快,距离稍远,就开始耐力不够了,加上建制混乱,官兵不熟,一路上混乱无比,一万多人的队伍拖了老长,前锋已经出城十里,后卫还在城门处磨蹭。
韩昭宣领着千余人的骑兵,不管不顾的跑在前头,内心强烈想要亲眼见识夔州军战斗情景的愿望刺激他像打了鸡血般迫切。后面的步卒则自生自灭般的慢慢跟随,人越跑越少,队伍越跑越稀,等到三天之后到了平阳府城外,一万五千多人的义军,还剩下五千人不到,其余的,都散在解州至平阳间的路途中,零零散散的仿若游魂。
韩昭宣想先去虞胤的大营,却在半道上遇见了虞胤派来接他的亲兵,亲兵告诉他,虞胤现在在城里。
韩昭宣差点从马上掉了下去,紧抓住缰绳才挺住身子,然后白着一张脸,抖抖索索的问道:“在城里?平凉候什么时候破的城?”
他都懒得问是谁破的城了,虞胤在城下耗了近一个月碌碌无为,难道这两天突然开了窍,就能攻克平阳城了?短时间内攻破平阳,一定是王欢的功绩。
果不其然,那亲兵面露崇拜的表情,两眼放光用极为叹服的口气兴奋的说道:“三天前就破城了,平凉候来的全是白甲兵,那军容,那阵势,赞赞,也是没谁了!陕西兵当天来,连营都没立,就和虞将军见了一面,立刻就摆开阵势攻城,他们的炮好多,一字排开架在城下,隔得远远的射出火药包,硬是生生的炸塌了好长一段城墙,然后又把架在大车上的铜炮推近,低着断面一阵猛轰,基本上那一片就没活着的人了,然后鸟统兵上前,站住断面,后面的长枪兵、刀盾手一排排的上去,就一两个时辰的功夫,平阳就拿下了,那快如雷霆的动作,大人您没瞧见,真是可惜!”
他巴拉巴拉的说了这么多,用的是评书一般的语言,就差末了说欲听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了。
韩昭宣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依然起伏难定,他一把揪住亲兵的衣领子,火急火燎的道:“平凉候现在何处?”
亲兵愣了一下,道:“昨天拔营,向汾州方向去了,说是要在汾州召集山西南边的义军聚会,共商大计。”
“汾州?那里不是姜建勋的地盘吗?”韩昭宣倒抽了一口冷气,脑子立刻反应过来:“平凉候这是要一统山西义军、当山西共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