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镇的木城就这么破了,连一天时间都没有坚持下来。
辽东军冲上木城,在肉搏战中砍下了王永镇的头。
王永强看得目眦尽裂,亲自带领人马企图过去支援,但横在两座木城之间的清军正等着他的到来,几番硬碰硬的拼杀下来,没有组织性的流民除了仗着人多在开初占了些便宜以外,就在辽东军的方阵面前碰了钉子,乱哄哄的人流像一道浑浊的河水,在坚固的大堤上碰得头破血流。
更多的流民开始悄悄的溜走,对于逃走的人,清军们很大度,甚至故意将包围圈开了一个口子,放他们离去。
“这些都是逆民,罪恶滔天的反贼,王爷为何不赶尽杀绝,反而让他们走呢?须知若不杀一儆百,今后大清在陕西就无人肯服了。”孟乔芳有些不满,他骑着马立于吴三桂身边,身边辽东军悍卒环绕,望着远处战局说道。
哈哈木也站在头前,附和着道:“孟大人言之有理,太宗皇帝就趁说过,汉人头上都有反骨,越是对他们好,越是生出许多是非来,只有弹压,才能让他们规矩安生,好好的当顺民,王爷不若派一支劲旅,往复冲杀,将贼子尽斩于野地!”
这话把孟乔芳和吴三桂带在一起骂了,两人顿时一齐变了脸色,哈哈木却浑然不觉,好像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将身边两位汉人大员一起得罪了一样,仍然肆无忌惮的左右四顾,挺着大脸指点何处可以派人派兵围剿。
吴三桂面若寒霜,喉结上下动了几动,似乎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忍住了没有说出一些话来,默然了半响,待得脸色恢复如常,才开口缓缓说道:“两位大人说得有理,这些人都是乱民贼子,实在罪不容赦,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这时候,不是杀人的好时机,兵法云:围三厥一、虚留生路。正是说得这个道理。”
“哦~~!我明白了!”孟乔芳知兵之人,闻弦音而知雅意,立刻击掌叫道:“王爷不愧人杰,这是要让叛军自行崩溃啊,一面是死一面是生,当然选择活路了,贼子们走投无路,见有逃生之机,当然鼠奔而去,如此一来,叛军自然崩溃,王爷妙着啊!”
“不止如此,孟大人,哈大人,还有一条财路可走啊。”吴三桂笑了起来,他涵养极好,这么短短的功夫,似乎就将哈哈木的怂人言语忘掉了,面如常色的说道。
“哦?愿闻其详。”孟乔芳和哈哈木兴趣来了,这时候战局占优,两人也不再焦虑。
吴三桂竖起一根手指,道:“试想,此战之后,叛军虽败,但明里暗里支持过叛军的,都得查清楚吧?王永强不过一参将,能有多大财力拉起十万之众,必有世家大户慷慨解囊,今天逃出去的人,都割了辫子的,找出来,押他们去全省殷实之家去认人,不管认不认得出来,这消灾银子可大笔的进账啊。”
听着的两人一怔,继而大喜,弹冠相庆,竖起大拇指冲吴三桂赞道:“王爷慧智,我等不及也!”
三人相视大笑,如禽兽对视,表面和谐却各怀心机。
远远的,西边有烟尘起,处在三人所站的位置,能看到一群人马正在接近,距离尚远,看不清来人是谁。
不过只须一想便知,西边是秦岭方向,一定是派出去的辽东军马回来了。
吴三桂心中诧异,李本深才离去不到一天,怎么就回来了,莫非明军羸弱,不堪一击?
有吴三桂部下上前接洽,然后立即火烧屁股一般打马狂奔,向中军所在方向飞一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