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弦笑了,笑得如神如仙,眼睛里全是慑人心魂的愉悦,他亲了亲她的脸,反问她:“在倾城的心中,我自然是不同的,对不对?”
倾城被他这么一看一亲一调戏,脸又有些烫了,她忍不住羞怯地垂下眸子去。
苏墨弦又凑上去亲了亲她,低笑道:“我如今是倾城的夫君了,只这一样不要忘了就好,别的,倒也并没有什么重要的。”
倾城双眸水汪汪的,望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她该惊恐才是啊。可是……她偏偏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怎么办?
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倾城傲娇地问了他一句,“那么那个笛子呢?我总要看一看,万一你不是我夫君,我把你认错了可怎么办才好?”
说到这里,倾城又慢悠悠道:“其实对你我也不是记得那么清楚的,只是醒来就看你睡在我身边,下意识觉得你是苏墨弦罢了。此刻你一说,我觉得你自己就是昨晚给我下毒的刺客也是有可能的。”
说完,满意地看到苏墨弦的脸色紧紧绷了一绷。
苏墨弦不自觉地咳嗽了两声,还真是被她说中了,他还真就是昨晚给她下毒的那个。
苏墨弦无奈叹道:“好好好,我这就给你拿笛子去。”
倾城得意地拿眼看他。
苏墨弦其实有点见不得倾城这种傲娇得意的小模样,当下,多年来的习惯就自然而然地出来了,他俯身亲了亲她的耳垂,在她浑身一僵手足无措时,又半轻不重地一口咬了下去。
倾城怒,“混蛋啊!”
苏墨弦已下了床。
倾城拿着枕头就要砸,整个人却忽地一震,双目直直落在苏墨弦一瘸一拐的腿上。
苏墨弦拿着笛子回来时,便见倾城跪坐在床边,整个人直愣愣地望着他,脸色发白。苏墨弦心思一转,已经明白过来。他轻叹一声,回到床上,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腿上是昨夜遇刺落下的伤,不碍事,过段时日便好了。”
他索性顺势将一切全推到昨夜那个“刺客”身上去。
其实……这腿,多半不能好了。
昨夜他毒发多时却不得解药,和倾城之间的恩恩怨怨纠缠了太多时间,最后能解毒救回一条命来还要多亏他多年修为造化。但是他的腿……他一直将剧毒压制到腿上,用一条腿代替身体承受全部的毒,那其中的勉强和痛苦可想而知,解毒的时间原本就需要拿捏得精准。他却毒发多时迟迟不能解,即使最后解了,但那伤害却是永远落下了。
苏墨弦自己就是医者,能不能好,他心中自然有数。
当然不能和她说实话。
不想,他都如此轻描淡写了,倾城却还是“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猛地将双臂缠到他的脖子上,头埋在他肩上痛哭,好不伤心。
苏墨弦一时真是手足无措。
这一个多月来见惯了她故作坚强勉力强撑的模样,竟几乎忘了她原来的性子。
她一直都是被他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公主啊,娇气又爱哭,一点委屈都受不得,一点难过就会抱着他哭。
此刻,苏墨弦反而笑了,眼中尽是满足。
若用他一条腿可以换回她以前的模样,这也算他这么多年做的交易里最满意的一桩了。
☆、第063章
清晨,正在苏墨弦和倾城缠绵亲昵之际,听君将龙袍呈到了长乐宫。
一行内侍宫女伺候着,皇后亲手为武帝穿上龙袍。
武帝两臂伸展,任皇后为他束好腰封,一面不疾不徐地问听君,“林家父女还在外面?”
听君上前,“回皇上,林丞相昨儿没有回去,一直在外面跪着,似乎确然有要紧的事要上禀。”
武帝双目微阖,淡然道:“也是个没有眼力的,既是要紧的事,还要带上家眷来呈禀?”
皇后到底伴君多年,听得这话已经明白过来武帝的意思。看来,武帝也是不喜林淑儿到一个境界了,林辰远这是被林淑儿牵累了去。否则以他今日丞相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武帝也不会任他在外面这么跪大半个晚上,大大驳了他的颜面。武帝此举,是在敲山震虎呢。
此刻既然已经震得差不多了,武帝道:“让他进来吧。”
片刻后,林辰远携着林淑儿跪落在武帝面前,态度殷切虔诚地请武帝饶恕他惊扰圣驾之罪,而后就是顺势的一个转折,“只是……”
“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乃小女亲眼所见,稍有不慎,更恐伤及睿王殿下性命。臣这才再顾不得时辰,立刻入宫面圣呈禀。”
因这里本就是皇后的寝宫,林家又是皇后亲信,所以皇后也未避嫌。此刻,皇后一听“睿王殿下性命”六个字,当下神色一凛。
武帝却是将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到一直低垂着头的林淑儿身上,“老三大婚之夜,你能亲眼所见何事?”
这话问得其实有些微妙,人家洞房花烛夜,你怎么就亲眼看见了呢?
其实,身居九五之位那人能如此明察秋毫,纷繁之事一眼洞悉,于社稷和百姓而言,也是福气。
他能将先帝取而代之,绝非侥幸。
这一点,林淑儿最清楚不过,心中早已定好了说辞。她朝着武帝恭敬地一拜,这才恳切道:“之前,皇上圣旨惩罚,奴婢一心悔改,回到睿王府后,便是在主院伺候。昨夜,奴婢辗转难眠之际,忽地听得激斗之声从主院传来,奴婢以为是有刺客趁乱混入,心惊胆战,便要立刻去命侍卫巡逻查看,不想,走到院子里却发现,整个主院竟然连一个丫鬟也没有,更别说侍卫。那可是王爷起居的地方,竟如此疏于守卫,太过诡异不寻常……”
林淑儿这样的心思,武帝见过不知多少,此刻断然没有耐心听她长篇铺垫下去,当下冷声打断,“说重点,不要耽误朕的早朝。”
林淑儿被打断,双肩微颤,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像是如此方才鼓足了勇气一般,抬头,恳切地望向武帝,“是,皇上。奴婢怀疑,那一日天牢外,以一人之力将下凡听君两位公公重伤,又将两名刺客带走之人,正是王爷。”
林淑儿话落,整个殿内,空气当下重重一凝。
武帝神色莫名,直直盯着林淑儿,“你再说一遍,哪个王爷?”
林淑儿坦然迎视,腰挺得笔直,俨然光明磊落无畏无惧的姿态,“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