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古礼外泄,怕其他几个书院窥探到古礼的内容,京华女学会失去这一优势。
然而江令宛却说:“就是要让他们学,他们看不到教材内容,找不到正经的夫子,只能道听途说,或许能照葫芦画瓢,但味道绝对不对。等上了考场,大家一起做,就能见真章。”
宋山长道:“没有他们的照猫画虎,哪里能衬托出江令宛的正宗。”
萧夫子抿着嘴笑:“那也是山长您当机立断,决策有方,今年联考头名,非我们京华女学莫属。”
一向矜持的宋山长这一次竟没有反驳:“江令宛的优秀有目共睹,她能得第一也实属正常。”
没错,江令宛的优秀的确有目共睹,观众席上的看客拍案叫绝、叹为观止,八位评分考官亦觉得大饱眼福,不虚此行。
评分出来,江令宛理所当然地得了头名。
观众席上响起噼里啪啦的掌声,很多人一边叫好一边热情地喊着江令宛的名字。
首战告捷,她打了一个漂亮的开门红,退场行礼时,她微微一笑,大方得体。
这一笑,让观众席上的儿郎几乎不曾打起来:
“宛卿笑了,她对我笑了!”
“胡说,宛卿明明是对我笑的。”
萧湛看着小姑娘翩然去了,亦起身离开。
他就知道,会有今日。
他的小姑娘这么优秀,一旦站出来,一定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他想把她藏起来,如稀世珍宝一样只给他一个人看,可若是小姑娘喜欢被人注视,他也心甘情愿将她捧到高处,让她享受赞美与荣耀。
“五舅舅!”
江令宛看萧湛出来了,立刻笑着跑过去:“我今天表现怎么样,你还满意吗?”
她嘴角翘得高高的,眼睛亮亮的,表情美滋滋的,不是在询问,分明是在炫耀。
萧湛不由想起了黑仔,打到猎物时,它也是这样摇着尾巴看他,一脸求表扬。
“非常好。”他伸手揉了揉她脑袋,像对待黑仔那样,满口夸赞,“我非常满意,其他人都被你比下去了。你表现这么优秀,五舅舅与有荣焉。”
被揉了脑袋,江令宛本来老大不高兴了,可听了“与有荣焉”这四个字,又立马乐了。
不枉她对萧湛巴心巴肝地好,总算打动了他老人家的心,他是真的视她为晚辈,才会因为她的出色而觉得光荣。
“我会继续努力给五舅舅争光的。”江令宛笑呵呵道,“一定不让您失望。”
萧湛微笑点头:“去吧,别让她们等久了。”
江令宛笑着挥挥手,去找程静昕、陆明珠去了。
……
第一场考试的结果不到半个时辰就传遍整个京城,第一名是京华女学的江令宛,原本最被看好的宁轩、傅子瑜、辛烟烟,分别位列第二、第三、第四。
没到现场的人瞠目咋舌,议论纷纷。
“怎么会是江令宛得了第一?会不会是宁轩怜香惜玉,故意谦让?”
“呸!”立马有人跳出来,“我们宛卿一直是京华女学的头名,还需要宁轩谦让?”
“宁轩算什么东西,卑鄙小人而已!”
“注意你的用词,我们宛卿是得了第一,压过所有人,是所有人,不是宁轩一个!”
“若只是压过宁轩,可能是宁轩放水。可宛卿压的是所有人,风姿才华无人能及。宁轩只能乖乖被我们宛卿吊打!”
有拥护宁轩的人反唇相讥:“不过是侥幸赢了一场礼仪而已,算不得什么。明日诗词比试,才是真正的试金石,论诗词,宁轩可从未输过。有本事你与我打赌,谁输了,谁就给对方跪下叫爷爷,如何?”
“打赌就打赌,我怕你不成!”
马车外的争执声,不时传入车内,辛烟烟云淡风轻,仿佛并未受到风言风语的影响:“只要勤加练习,机械的重复,就能把礼仪练好。可诗词就不一样了,只有真才实学,勤学苦练,才能考出好成绩。”
她望着宁轩,温柔一笑:“京华女学难得考一回第一名,轻浮骄傲是人之常情。今日,就让她们得意一回,毕竟明天过后,她们又会像前两年那样只能唉声叹息了。”
宁轩淡淡地点头,没有说话。
勤加练习,机械的重复,这个谁都会。
可若想练到江令宛那个境界……
他脑海中浮现出她当时的样子,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凌波微步,动人心魄。
辛烟烟与江令宛一样,用古礼比赛,所以没能看到江令宛的表现。
他用的是古礼简化过的大齐礼,动作比古礼少了一半,所以,他是第一个做完的。
完成之后,他就退到旁边观看竞争对手。正因为他看了,他才知道江令宛当时多么明亮耀眼,多么吸引人的眼球。
他也学礼仪,也时常练习,自然知道学礼仪是不能偷懒的,向来是一分汗水一分收获。
那一抹海棠红的身影,动作流畅舒展像海上缓缓升起的明月,像月下缓缓盛开的荷花。
那些动作早已融入她的血液里,与她合二为一,融为一体。
要练到这般出神入化的地步,得付出多少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