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坐在床上,看着脸色苍白,嘴唇上毫无血色的徐徽,泪流满面道:“你这傻孩子,这是要逼死我这个当母亲的啊。”
徐徽艰难地睁开眼睛,泪水从眼角划落下来。
“女儿这样,还能有什么活路。”
徐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个境地,夫君不信她,还要将那通房抬了姨娘。这半个多月,只有她知道自己心里有多苦,有多盼着他会来接她。
她一天天等着,却是等来了这样的结果。
听着她这话,大太太挑了挑眉,道:“什么没有活路,你可别瞎想,你是她宋家八抬大轿正经娶进门的,难道还不如一个下贱的通房?”
大太太说着,拍了拍她的手,迟疑了一下,认真道:“你可别忘了,你二叔如今在都察院,参他宋家一本,还不是轻而易举。”
大太太说着这话,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平日里老太太不待见二房的人,她也在中间挑了不少事,可到头来,还要求到二房头上去。这一求,可不叫府里的人看尽了笑话。
可她只徽姐儿一个闺女,见着她难受成这样,她这个当母亲的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徐徽听了,眼圈一红,就落下泪来,强撑着想要坐起身来。
“这事情,母亲可和祖母商量过。”
大太太见着她担心的样子,只低声说道:“你祖母那样的性子,娘哪里敢透出半点儿风声,你二叔是董姨太太所出,这根刺扎在老太太心里多少年了。”
“你好好养着,这事儿也别和老太太说,娘亲一会儿就回来。”
大太太说着,就站起身来,带着姜妈妈走了出去。
徐徽眼泪忍不住落下来,然后躺在床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是她不孝,将母亲逼成了这样。
可她也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她不想一辈子呆在府里,不想回了宋府永远被张氏压在头上。
徐徽想着,紧紧抓住了被子。
就这一次,让她自私一次,以后她会好好孝顺母亲的。
......
徐昭正和自家娘亲说着话,就听见外头丫鬟的请安声。
“给大太太请安。”
“你家太太可在屋里?”
听出是大太太的声音,周氏便站起身来迎了出去。
徐昭也跟着站起身来。
王氏一进来,就忍不住落下泪来。
薛妈妈使了个眼色,屋子里伺候的婆子和丫鬟全都退了出去。
徐昭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给王氏请安,又对自家娘亲道:“女儿有事,先回屋里去了。”
见着周氏点头,徐昭就退了出来。
屋子里只留下王氏、周氏还有薛妈妈。
王氏哭了一会儿,才说道:“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没有法子,只想着来求弟妹你了。”
王氏说着,声音便有些哽咽了。
周氏听了,微微一愣,也猜到王氏是为何而来。
不等周氏开口,王氏就说道:“二弟如今在都察院当值,得皇上看重,若能上本折子参宋家一本,宋家哪里还敢这么欺负徽姐儿。”
王氏迟疑了一下,才又说道:“说起来,我也没那个脸面过来求弟妹,可我只徽姐儿一个闺女,总不能见着她受这样的委屈。之前我若是做错什么,只求弟妹不要见怪。”
王氏说着,不住拿起帕子擦着眼泪。
“大嫂快别这样,一笔写不出两个徐字,都是自家人,哪里需要见外。”
周氏心里虽有些不大高兴,可到底是一家子的,大房丢了脸面,他们二房难道能逃过去,丢的可都是徐府的脸。
她不说便罢了,她既然求上门来,岂能拒绝了。
周氏安慰她道:“大嫂莫要心急,等老爷回来,我亲自和老爷说,皇上圣明,定不会由着宋家这样的。”
王氏点了点头,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又说了一会儿话,告辞而去。
薛妈妈收拾了桌上的茶盏,对着周氏道:“太太也太好心了,几句话就应下了。”
周氏淡淡道:“她求到门上,我哪里还能不答应。再说,宋家也的确是欺人太甚,好好的一个姑娘,叫他们给折腾成这样。”
“不为别的,我也得为昭姐儿想想,大姑娘名声若是坏了,或是一直呆在府里,旁人只会觉着府里的姑娘都不好,我可不想因着她连累了我的昭姐儿。”
薛妈妈一愣,道:“太太说的是,只是四姑娘还小,太太未免心急了些。”
周氏听了,失笑道:“她如今十一岁,再过三年就该及笄了,到时候也该找人家了。”
周氏想着,又说道:“昭姐儿这样的性子,我这当娘的还真不知道给她找个什么人家。”
听着自家太太的话,薛妈妈笑道:“四姑娘聪慧,模样又是极好的,到时候提亲的人定会把门槛儿都踏破了,太太还能挑不出一个如意郎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