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台湾啊。”夏天南醒悟过来,“呆在那里做什么?”
“红毛人准许刘香停靠热兰遮城的港口,所以一般做买卖时就在广东福建一带活动,有事就躲到澎湖,澎湖也不安全时就跑到鸡笼。”
刘香将来会和荷兰人联手对付郑芝龙,这事夏天南是知道的,没想到崇祯五年两方就走得这么近了。他思索起来:郑芝龙、荷兰人、刘香这三方博弈,自己该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角色入局,才最符合自己的利益呢?
他决定听听慕容龙城的意见,这人不仅海上经验丰富,打仗也有一套。
“慕容,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是先打刘香,还是等他们狗咬狗,打得两败俱伤再说?”
慕容龙城从容说道:“以属下看来,先联合郑芝龙,打垮刘香和荷兰人,再慢慢对付郑芝龙,才是正途。”
“哦?原因呢,说来听听。”夏天南颇有兴致。
“刘香桀骜不驯,不愿接受招抚,有他横在广东洋面,是一大阻碍,如果将军想去日本做生意,这人就必须除去。荷兰人一心想独霸中国与日本、南洋的买卖,野心太大,也是劲敌,看目前的迹象,他们很有可能联手,目标是郑芝龙。如果让他们得手,垄断了海上的贸易,对将军而言,可谓糟糕至极。”
“有道理。可是郑芝龙也不是省油的灯,打垮刘香和荷兰人,让郑芝龙坐大,对我也不是好事啊。”
“郑芝龙骨子里还是个商人,比起刘香来,其心思更容易揣摩,驯服一头马,比对付一条疯狗,于将军而言,似乎更容易些。再说,以琼州营海军眼下的实力,不能树敌太多,只能拉一派打一派,各个击破。”
“呵呵,”夏天南笑了,“你的比喻很有趣,不过郑芝龙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你继续。”
“郑芝龙和刘香同属十八芝,都是结拜兄弟,只因是否接受朝廷招抚起了分歧,才反目成仇。可以看出,刘香不愿接受束缚,喜欢大块吃肉、大秤分金,也注定了不会有多大出息;而郑芝龙是个愿意讲规矩的人,他希望能够扩充实力,也希望有官军这层合法的身份,稳扎稳打,在这一点上,和将军有异曲同工之妙。既然都是官军身份,不到万不得以,郑芝龙不会撕破脸皮和将军正面为敌,将军大可以徐徐图之,这就是先对付刘香后对付郑芝龙的道理。”
夏天南摸了摸下巴,觉得慕容龙城说的很有道理。没想到他对人性和时局的把握如此精准,按照历史后来的走向,还真的都被他说中了。这个明朝帅哥不仅头脑聪明,而且颜值高、会航海、能打仗,简直让人怀疑开了外挂。
这样的人才,如果为己所用,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帅才,如果怀有二心或者为敌所用,就是一个可怕的劲敌。
想到这里,他在脑中过滤了一遍明朝各方势力:朝廷腐朽不堪、统治岌岌可危,而且是慕容龙城心中的头号敌人;流民军四处劫掠,难成大器;郑芝龙将来也不过是个加强版的海商+海盗,陆地上无所作为。貌似比自己更有潜力的好像是没有了,对手中唯一处于上升期的就只有后金皇太极了,不过此时尚未露出问鼎中原的迹象,在明人眼中还是一群蛮夷,倒不太担心。
这么算下来,就算慕容龙城与其他势力曾有什么瓜葛,以他的头脑和判断力,最终还会“良禽择木而栖”,选择自己这个潜力股,应该是能够相信和重用的。
慕容龙城完全没想到夏天南思维如此跳跃,从如何对付刘香等人跳到了他本人是否能真正为其所用上面。他说完等了半天,没见夏天南有什么反应,反倒是发起了呆,试着问了声:“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