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来一名衙役,吩咐道:“书房中有一名贵客,你置办一桌酒菜送去,好吃好喝伺候着,不得有误。”
这名衙役眼珠子转了转:“县尊,衙门各项公中支出是否要禀报王县丞?”
王县丞主管户房和衙门一应开支,旁人要开销自然要王县丞点头,可是县衙一把手的指示另当别论,衙役这说法完全是不把吴明晋当回事。
吴明晋忍住心中怒气,等本官苦尽甘来,定要好好整治这帮势利眼的狗东西,眼下不是和这些衙役置气的时候,更不能让王县丞知道这事。他呵斥道:“狗东西,仔细听好,这是本官的私事,不从公中开销。”
衙役见他这般说,方才应下,转身欲走。
“等等,弄些好酒……”吴明晋想了想,“两瓶天涯香。”
周国新自然不知道这一切,酒菜送来后,他狼吞虎咽,吃的泪流满面,心想,丢你老母,自从坐到锦衣卫百户的位置后,何曾受过这样的憋屈,简直把一辈子的苦都吃完了。
填饱肚子后,他开了一瓶酒,浓郁的酒香顿时把他腹中的酒虫勾出来来了,这不是广州畅销的天涯香吗?
几杯酒下肚,周国新舒坦地长出一口气。好酒好菜吃着,官员奉迎着,这才是他该过的日子,等回了广州,打死也不来临高了。
酒足饭饱后,他躺在椅子上昏昏欲睡,这几天担惊受怕,没睡一个囫囵觉。、
半梦半醒之间,书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似笑非笑。
“周百户,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如果再给周国新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一定不会选择走进临高县衙的大门——谁会知道,就连县衙也和琼州营沆瀣一气?这临高,还是大明的治下吗?
南园。
周国新垂头丧气跪在地上,旁边几个士兵围着,夏天南坐在对面,笑吟吟地看着他。
“我只知道锦衣卫派人来我琼州营刺探军情,没想到居然是老熟人。”夏天南笑道,“广州一别已经一年多,再次与周兄相见,没想到是这样的方式。”
周国新有气无力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当日那个钱庄掌柜都能拿捏的年轻人,居然就是大闹广州城的贼首,现在还成了琼州营参将,在临高只手遮天。本以为是同名同姓,见面才知是你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