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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不曾。”

“为何犹豫?”

纪方忙解释:“二少奶奶|头天来时,是问起过的。”

“你不是一向喊她糖糖?她问什么?”

“问三爷的牌位何在。我答,因为三爷未曾婚娶,又无子嗣,故而依祖制只得一座孤坟,葬在南院宗祠外的小山坡上。她听了也不言语,我便问她是不是想去给三爷上坟……”

“你往下说。”

纪方点点头,眼中噙些泪花:“糖糖回‘就不去了罢’,我便劝‘三爷素喜热闹,他如今一人孤零零的,您给亲手栽一棵小冬青,也总算一份情谊’,糖糖摇头说,‘我不信,那是堆土,又不是他。’”

“……哦。”

纪方偷眼看看纪理,见他神色尚好,方道:“隔了好一会儿,她又道了句,‘我不信’。”

纪理沉吟许久,隔了会儿纪方又说:“噢,糖糖那天还问了一件事。”

“何事?”

“她问,三爷的遗物,可都从大理寺取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荤菜的存稿箱v:hi我是存稿箱!

纪二v:我是伐开心

第5章 青瓷盒

次日正是纪二爷歇完新婚大假,回衙应卯的日子。

纪方来时天刚刚亮,阿步已然在里伺候纪理束发整冠,换好了官服。

阿步识相退至外头,听见纪理在书房里嘱咐纪方,今起晨间他便不再去告扰祖父,照常待晚上散衙归家再往西院请安。

知道阿步行得远了,纪方合紧门窗,纪理才问:“大理寺昨日送三爷遗物来时,你可逐一清点过?”

纪方点头:“这个自然。大理寺此番将三爷遗物押得这般久方才送还,您又不在场,我唯恐疏漏,清点得格外仔细。”

纪理点头:“不是裘大人送来的?”

纪方心中愈发了然,这定是哪里出了岔子,便心急起来:“来的是个姓朱的推丞,我问过他,说是裘寺卿前日派裘大人公出去了裕州,二爷,哪里不妥?”

纪理眉心紧着:“昨夜我去过南院,少了一件。”

纪方思忖二爷怎的昨夜睡前不说,不免有些紧张:“朱大人送东西来时,还附来一份清单,由我亲自一一核对无误。况且藏书阁那间暗室十分隐蔽,外人无人能入。”说罢立时自袖囊之中找出那页清单,交与纪理。

纪理细细查阅,眉头愈发紧了。

纪方揣测:“会不会……糖糖?”

纪理直接摇头:“哦,不是糖……小姐。是这单子上,原就少了一件。”

纪方十分讶异:“少的何物?单子上既是未列,二爷怎知……”说到一半,他发现纪理正抬了眼审视自己,目光冷冽。

纪方身在纪府三十余年,何等的练达,他深知许多事情不宜多问,忙笑回:“定然是三爷从前同您交代过的。”

纪理起先不置可否,过会儿终究轻轻阖了下首,却道:“此事无须惊动大理寺,裘大人那里,亦不必去问。”

纪方不便追问他打算怎么办,只唯唯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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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不往,衙门中自是诸事纷扰,这日忙到同僚皆散,纪理仍伏于案,直至天色微沉。欲回府时,他隐隐听见魏尚书那里尚且有低语之声,并不知来人为谁。

夜幕全黑之时,纪理方才打马抵家门,府门口却被一顶轿子给堵了。

他循着那束灯笼光亮便认出来,那不是魏尚书的轿子又是谁的?若不是非同寻常之要事,魏升鉴决不能这个时辰亲自登门。

于是匆匆下马,恭谨相迎。

纪方并不知门外等了这么尊神,奔出来时,二爷对着魏大人是一副欢喜面色,转将过来的脸色,便不尽好看了。

纪方瞪一眼这时候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阿步,阿步压低了声,委屈透顶:“二爷让小的先回的……”,纪方勒令他赶紧住嘴,此刻哪有推卸的道理,惟加倍小心为上。

魏尚书言明来意,称是成日里公事缠身,早当过府来探望纪老爷子却不得空,且爱徒迅雷之势新婚的当日,他又偏巧身在乾州公干,身为老师,这杯喜酒本就当来补讨的。

纪理自是陪笑奉客入前厅,又让阿步前去祖父处通报。魏升鉴端了茶,犹拿他的学生打趣:“你这少主人倒好,燕尔新婚,撇下娇妻,不知方才又往了何处寻欢?”

纪方侍立一旁,想想亦有些奇,二爷骑马,尚书坐轿,一前一后出的衙门,二爷倒比他姓魏的还晚到一步,这究竟是去了哪儿?

纪方想起早间纪理问起的三爷遗物之事,暗暗忧心。

孰料纪理不动声色探手往袖囊之中一摸,竟掏出一小方锦盒来,淡淡一笑,面皮居然还有些腼腆:“恩师勿怪,拙荆嗜甜,总念念不忘永念楼的绿豆酥,学生散了值,方才便为她跑了一趟。”

纪方闻言抬首悄悄探看,整个人都呆了,二爷……没事罢?

魏升鉴听罢,了然大笑:“前几日我听同僚茶余闲聊,皆云纪大人此番是奉祖命娶了个娃娃亲,魏某还直叹我这爱徒一表人才,就算尚个郡主亦是绰绰有余,竟是委屈了。那一群不解风情的朽木,殊不知人家原是青梅竹马,一往情深,也怪我老头子多此一念!哈哈哈……”

纪理面含三分羞赧,只淡笑着将头轻摇。

纪鹤龄素不待见这位魏尚书,听阿步来传,气得吹胡子瞪眼,要他速速去回,就说他病容憔悴,且神昏智厄,恕不方便接待贵客。

阿步总算聪明,不曾原话照搬,不过纪理听罢,依旧眉头紧锁。幸而魏升鉴嘴上是称来探老太爷病,此行分明另有所图,故而也是不以为意,一笑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