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1 / 2)

长命女 我想吃肉 2784 字 2天前

狱吏念在锁金帕子的份上对她说:“与您的差不多,造符咒诅咒太子,直爱求媚而厌咒,哦,还有厌胜。又有攀咬坑害旧主,鱼肉百姓……”

凌贤妃愣住了:“什么旧主?”她单知道自家是乐户出身,可哪来的旧主呢?

狱吏有些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不就是高阳郡王么?”

“他?”

“您还不知道呢?令尊年轻的时候,是在郡王跟前伺候的。”真是太惨了,居然不知道亲爹是干啥的出身,就这还蹦跶呢。

这个宦官暧昧的表情提示着未说完的台词,凌贤妃的心彻底的凉了。狱吏道:“饭给您搁这儿了,您将就着吧,唉,再等等就得冻实心儿了,想吃都吃不上一口了。”

说完,退出去带上了门,留下凌贤妃从里到外凉了个透:【阿爹!怎么会这样?是他们污蔑你的,对不对?】凌贤妃从心里已经信了狱吏的话,她又不是没在乐户行里呆过!再晚一晚,这些事未必就轮不到她的头上。

【我该怎么办呢?我已是无用了,十二郎、十三郎不能再受拖累了!】凌贤妃下了决心,举起黑瓷大碗来往地上一掼!

瓷器破裂的响起将狱吏引了过来:“怎么了?”

只见凌贤妃还穿着被关起来时那身衣裳,瑟缩地站在当地,说:“冷,我手抖。”

“唉,我再给您拿一碗来吧,一碗多余的饭总还是有的。这次可不敢再摔了哈,再摔,我也赔不起呀。”

“不用啦,吃不下去,我得好好想想事儿,你都拿走吧。”

【这是听着坏消息难受的?也行。】狱吏收了碎碗残肴,带上门走了。

是夜,凌贤妃躺在床上,左手摸着颈侧,右手颤巍巍地举起了锋利的瓷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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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贤妃割颈自杀,鲜血浸透了半张褥子。朽坏的帐幔后面,已经发灰的墙上留下鲜血写的字:父母已亡,生而无望,儿女悉付圣尊、东宫,我恨皇后无绝期。

她绝不是两个案件中死的最后一个人,程为一将此事报与桓琚,桓琚忽然失神:“她也走了。葬了吧。”

“是。”

“查查,谁告诉的她凌家的事。斩。”

“是。”

哪用查呢?猜也猜得到是杜皇后的手笔,程为一都为这个皇后感到难受了。堂堂皇后,与个罪妇庶人较的什么劲呢?

杜皇后却有她的一套理论,桓琚宠爱了凌贤妃十几年,一朝贬做庶人,焉知日后会不会旧情复燃呢?人封进棺材里都不保险,得钉上了棺钉、埋进了土里,才能不怕她诈尸。凌贤妃可是有过这样的战绩的,头天被禁足,第二天桓琚自己忍不住去看她,嫌程为一开门慢,亲自拔剑斩了门锁。

【打蛇不死反成仇,你不死透了怎么行呢?】

新来的宫人又被斩杀,杜皇后依旧稳坐昭阳殿,重新调教新派来的宫人。这一回她像是真的蛰伏了,不再提任何的要求,每天只是拜佛、莳花、养鱼,安份得不能再安份了。

朝野又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桓琚也没有了新的动作,好像也忘了这半年来他办了两件极重大的丑闻案件,哪一桩都够在史书上写半页、让遇到的皇帝焦头烂额的。私底下,各方的小动作也都不少,萧司空由于朝上发表了那一番见解,又被人找上了门。

萧司空“静养”了好些日子了,上门的人渐渐变少了一些,如今再次暴满。不但是萧礼,连萧司空自己,这次都觉得这些货腻歪了,都推着他去为了杜皇后硬顶皇帝,一个个还有没有脑子了?

“司空,皇后如何能轻易废黜呢?”

“司空,圣人犹父,皇后犹母,如何能眼看着父亲休弃母亲呢?”

“司空,请您说句话吧,天下不能再动荡啦。”

“司空,不能任由圣人再兴大狱啦,酷吏横行非国家之福啊。”

萧司空心中暗骂:【那是你母!公主的婆母早就死了,公主还守过孝呢。哼!你越死犟,圣人越觉得酷吏好用。开始只是一个崔颖,你们跟他对着干,好了,来个卢会,惊喜不惊喜?开心不开心?你们非要激得酷吏横行才甘心吗?这么大的人了,懂点事行不行?】

萧礼重重地咳嗽了两声,说:“诸位,诸位,眼下不是什么事也没有吗?诸位又何必再生事端呢?”

这些人是什么意思萧司空父子都非常的明白,不就是说,废后是件大事,太麻烦、牵扯太多,不如一床被掩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当无事发生。【反正那是皇帝的老婆,不是你们的老婆,难受也难受不到你们头上吗?你们真是欠教训啊!】

这个说法是无法令人满意的,一群人必要萧司空给个说法。他们未必就是要死保杜皇后这个人,乃是不想去碰废后这件事。

萧司空按着太阳穴,问道:“要我说?”

“是。”

“说了你们听?”

“是。”

“那就都回去吧。该吃吃、该睡睡,明天还上朝呢。”萧司空也不想理这群货了,他娘的一点担当也没有!眼瞎心也瞎的东西!

碰了钉子的人,有一半儿回去了,另一半要死争:“司空,您怎么能为谄媚圣人而不讲礼法了呢?皇后,先帝为圣人所娶……”

萧司空道:“圣人说要废她了吗?你要不要提醒一下圣人啊?还是我去帮你提醒提醒?”真是没脑子!

萧司空发作了,虎老余威在,来“劝”萧司空的人一个个缩着脖子,小小声地告辞了。出了司空府都摇头:“连司空也胆怯了。”

“胆怯”的萧司空问萧礼:“现在外面怎么样?”

萧礼道:“都不大安生。阿爹,咱们须得劝一劝圣人,不能再用酷吏了。徐国投毒案虽然震撼朝野,却是不如巫蛊案令天下人心惶惶啊。卢会抓捕拷打了多少人,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人们见面都不谈德妃之死,说的是高阳郡王和凌家。”

萧司空长叹一声,忽然问道:“东宫如何?”大臣们一个常见的思路,如果皇帝不大令人满意,大家会寄希望于太子。

萧礼也叹气:“太子遭逢这样的惨案比圣人还要难受啊。阿寂来说,太子更沉默了。炼师还在东宫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还能一道读个书、写个字,还赏过一回雪。昨天炼师离开东宫,太子变得阴郁了起来。”

萧司空心道,若不是遭逢母丧,都该为太子选妃了,有个可心的人陪着,也能开导太子。只是这遭逢母丧,如何能提这等事呢?“炼师如今如何?她是姨母,总能劝一劝太子的。”

“才回梁家。您儿媳妇预备明天登门拜访。”

“唔。请她好好开导太子才是,太子即使心中不忿,也不要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