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张图案,裴清泓是越看越满意,在出书房之前,激动之下就揽过自家男妻的腰往对方嘴上亲了一口:“有子珏如此,为夫夫复何求。”
原本兰珉正在查看裴清泓的那些策划,手里还拿着笔呢,猝不及防的就被这么亲了一口,感觉到自己的嘴唇上如羽毛般掠过的温热柔软的触感,吧嗒一下,笔就掉到了地上。
第11章 该怎么办
裴清泓亲完就把人放开了,一低头他就看到了那支掉落在下头的笔,随即弯下腰帮着对方把笔捡了起来搁在了桌子上。
在他看来反正最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做过了,不过是轻飘飘的一个吻而已,也没有必要太激动。不过兰珉面皮薄,他又是突袭,会把笔弄掉也是情有可原、想到这里他也觉得自己莽撞了,掩在头发底下的耳朵都有点儿红。
他握拳搁在自己嘴边咳嗽了两声,把呆住的兰珉唤回神来:“待会我要拿着这些东西去小屋子工作,可能会在那里待上几个时辰,尽量在明日进宫前把事情都昨晚。本来是想陪你一块过去了,不过现在可能不能陪你太长的时间。”
他看了看对方脸色,又软和语气商量道:“我让十九带你到裴家到处逛逛,他对这块地比较熟,可以让他带你去认识一下裴家的藏书阁的位置。有什么想知道都可以问他。你觉得行不行?”
他决定的计划很少有变卦的,之前亲自带兰珉去逛也是真的,不过手里的活计让他浑身都很兴奋,与其心不在焉满脸敷衍地带着人去逛,还不如改变主意。
兰珉像是才回过神来,等他说完呆滞了几秒钟才点了点头:“我对这个没意见,沐之的公事自然是更重要,你忙你的就可以,我自己慢慢逛不着急的。”
取得了兰珉谅解,裴清泓就叫来在隔壁屋的十九,吩咐了几句,就自己拿着相关的图纸和企划连着那个深绿色的模型到更适合他思考的环境去做最后的完善。
裴清泓一走开,十九就声音清脆地喊了一句二少郎君,然后满脸笑意地领着兰珉到处逛。叶氏新定下来的规矩,府里的下人一律要称呼二公子的这位男夫人为郎君,免得兰珉因为女性化的身份而不高兴。她虽然不是很认同这个男媳妇,但既然裴清泓喜欢,她也就爱屋及乌,让裴清泓的日子总归是更舒坦些。
十九的嘴巴很甜,又能说会道,普通的东西从他嘴里讲出来就变得有意思。
不过兰珉心不在焉的听着,找了个机会,就让影卫和他换了身份往府里外头走出去。
影卫总不能一直呆在房梁上,便直接取代了裴府的一个木讷的老花匠,准备了两张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换身份的时候,影卫会代替他成为兰珉,而他扮成老花匠出宫,在挑个合适的地方把那人皮面具给另一个影卫,自己则戴上太上皇的白玉面具回宫。
裴府的位置离皇城近得很,在路上也耽搁不了一炷香的时间,因为这几日裴清泓的婚假待在府内的时间比较多,从大婚当日期他就命人宣称太上皇身体微恙,也就权当自己放个假。
太上皇回到寝宫的时候,贴身伺候他的常秀常公公立马就发觉自己的主子回来了,对待影卫时些许的散漫立刻被他很好的收敛起来,在这位主面前是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谁能够想到人前喜好风雅性格柔顺如白兔的兰公子戴上面具就成了那个令皇帝和太后也要心惊胆战的可怕男人。除了死去的先皇也就是那位当今皇帝的祖父和太叔澜本人,知道太叔澜有两个身份的只有贴身伺候太叔澜的常秀还有几位影卫。
跟着太叔澜的影卫都是按照死士的标准培养的,都是些没有自己意志的存在,自然不用担心他们会背叛,至于他常秀,是打小就跟着太叔澜伺候的,是太叔澜亲密的大伴。
轮细心体贴这宫里没人比得过他,轮狠毒脾性他也是和自己主子如出一辙,不会遭对方厌弃的。
虽然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但在比自己小了两倍的太叔澜面前他能做的就是做小伏低,尽管两个人比其他主仆来得亲密些,但他那心也是始终如履薄冰的。
太叔澜把之前在裴府的画面都从脑袋里清空出去,他批阅奏折的速度很快,又有六部分去了大部分的任务,只花了一个半时辰的工夫,就把这两日积攒的折子都批阅完毕,有些还做了详细的批注。
抽空喝了一杯常秀泡的茶,太叔澜总算能够静下来歇一歇:“明儿个若是裴二公子有事情找孤,直接让他去御书房等,不要让他一层层通传上来。”
常秀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主子另一个身份是下嫁给了那位裴二公子,他诺了一句,又弯下腰低眉顺目的给对方斟茶,太叔澜究竟是什么性子,他是再了解不过了。这一次自己主子怕是对那裴二公子上了心的。
在他看来,没什么东西是不可以叫影卫去查的,即使已经交换了庚帖,兰公子也是可以凭着太上皇这个身份的插手拒绝下嫁的。自己的主子会突发奇想的亲自下嫁,不想放弃兰公子这个身份是理由之一,找东西不放心也是理由只有,但那个毛病又发作了才是主要原因。
想到那裴二公子也是倒霉,娶谁不好偏偏在画像里头选择了兰府的兰公子,到时候哪怕是撕破了脸,那裴二公子就算想逃也是没办法逃开的。
常秀在那里替裴清泓惋惜了一把,茶水就差点溢出来。太叔澜正把面具摘下来准备换上兰珉的衣服,见他出神,轻飘飘地就掠过来一眼。
还没等他问出口,常秀连忙帮他过去整好有点歪的领子,絮絮叨叨又念了两句:“奴才刚刚想,主子这来回奔波实在是累的慌,也不知道那裴府的下人会不会奴大欺主,还有那什么劳子的荣欣郡主,奴才听说也不是什么善茬。”
太叔澜把自己衣袖抬起来让对方把褶皱抚平,对他这话却是不信的:“你刚刚真的在想这些?”
“天地可鉴哪陛下!奴才可心里就只有你一个,自然时时刻刻都是操心您的安危的,哪敢想些别的东西!”常秀冷汗直冒,语气哀切下来,话语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他可不敢让自家主子知道自己刚刚在想些什么东西,敢惦记太上皇东西的从来都没有好下场,不管是死去的元武帝,当初气势嚣张的李嬷嬷,或者是别的什么人。即使他对那位裴二公子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也难免自己心思诡谲的主子会不会把事情往糟糕的方面联想。
等常秀把衣袖都整理的完美,太叔澜又重新把胳膊放下来,似笑非笑地开口:“我也没说你对孤的一分心是假的,你这么害怕做什么,行了就下去吧,这宫里还有位太上皇等着你伺候呢。”
常秀喏了一句,恭恭敬敬地又退了下去,他对待真假的太上皇还是有一定的区别的,因为太叔澜喜欢独一无二的东西,也不会允许他在知晓的情况下还对一个假货恭敬如斯。
太叔澜会养成这个奇怪的性子和他的经历是脱不了干系的。在位的时候已经有很多让他不爽的存在了,等他从皇位上退下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他死,盼着他身边最好到死连女人的毛也没有一根,偏偏因为他接受不了那些女人,做出来的事情还如了这些人的意。
模样俊美的男人从眼神陡然阴郁起来,他让这些人开心了这么多年,总得做些事情让他们不高兴一些才是。
在回去的路上太叔澜皱着眉又想起裴清泓来,对他来说,温情这种东西无异于毒药,他在自己的娘亲身上验证了这一点,对他而言亲情抑或者是爱情都是非常多余的东西。
以太叔澜这个身份或者的时候,枕边人随时都可能变成蛰伏的杀手,所以即使是坐上皇位的那两年,他的后宫也没添进任何女人或者男人。但兰珉不一样,尽管兰珉无权无势也没有父母疼爱,但他却可以拥有很多的东西。比如一份真挚的友情,比如和一个男人的相濡以沫的爱情。
可偏偏他骨子里终究还是不相信这些东西的,亲情爱情都可以为了权势或者金钱反目,所谓的得到也是建立在没有足够诱惑的前提下。可裴清泓却又是不一样的,对方的野心他看的很清楚,对方的家世和能耐也摆在那,至少裴清泓对兰珉,除了感情别无所求。
太叔澜的眉头紧锁又松开,手指不自觉得搁在自己的唇瓣上,上头仿佛还停留着之前的温润的触感。
等换回兰珉的身份,他还是没有把关于裴清泓的一团乱麻给扯开,索性搁在那里不去想那么多。这边热心的十九已经滔滔不绝的把裴府的上下情况都介绍了个遍,根本没有发现跟在自己后头的男人实际上已经换了两次人。
等到他说的口干舌燥,兰珉才喊了停:“麻烦你了,这些我都记住了,沐之他应该也差不多出来了。”
十九看了看太阳的方向:“啊,我都忘了时间了,这会是晚膳的时间,那我陪郎君您过去,等我去把少爷叫出来。”
“你自己先过去吧,我认得路。”在宫里那会时间他就把影卫弄出来的裴府的地形图都看了两遍,算不是特别熟知,但也不至于走错路。
十九犹豫了一下:“那好吧,小的就先去找少爷了。要是您找不着路,就待在原地,也可以向府里其他下人问路,我会马上回来找您的。”
一再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十九就匆匆忙忙的走掉了,兰珉则是一个人慢慢走,好好熟悉路线。等到用膳的时候,裴清泓自然是坐在他的手边。
等到用完晚膳对方沐浴的时候,兰珉突然就想起来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当初下嫁他确实有冲动的成分在里头,有些事情也就没有完全的考虑清楚。在加上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刚进裴府到现在的心态就已经可以说有了很大的改变、新婚燕尔,他们晚上总归的经常待在一块,裴清泓也是个正常的男人,没道理放着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抱跑到青楼里夜夜风流的,但长期下药是肯定不可以的。
裴清泓个人不喜欢用提神的香料,之前喜服上的熏香也被洗掉了,他出宫的时候也没有带迷药在身上,所以他今儿个晚上,到底应该怎么办?